霁华活了四十几万年，马上就要突破五十万年的光景了，还从未有人面对他的教诲持反对意见的。

霁华能修炼到这层境界，自然也不是心思狭隘之辈，不会因为许澄欢的几句话就心生羞恼之意，但是他的确是对许澄欢所说的话怀着浓重的好奇。

毕竟，这般言论他简直前所未闻。

“怎么说？”霁华摊手，表示不介意洗耳恭听。

许澄欢端正了神色，面对霁华的提问怡然不惧，淡然说道：“师祖一心追寻武道巅峰，是为修炼，我师尊却不在乎成神之路，不是因为安于现状，而是因为他睥睨天下。”

“你如何说不求成神，对阎舸来说是因为他睥睨天下呢？”霁华并不理解许澄欢所说的话，这与他一直所想的观念大相径庭。

“睥睨天下是傲视一切，而不是站在最高的地方俯瞰万物，师祖尊重神袛，并渴望成为神袛。而师尊从不曾将神袛放在心中，故而不曾追寻，在他眼中神袛不曾神圣，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个王、一个至尊，这与实力无关，哪怕师尊他武功尽失，也依旧不曾将这天下放在眼中。”

“也许这看起来，像是嚣张，可我师父他也因此从未向任何一个人低下头颅，我心中有这样的一座山，又怎么能说我目光狭隘呢？”

霁华一怔，心中涌上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触。

他居然陷入泥沼这么久了吗？

因为他一直渴望成为神袛，可是因为一直以来的失败，他对神袛从一开始的向往变成了敬畏，直至今日，他已经真正的沦为了追随者。

想来最初，他也是视神袛为无物的，只是看他受万人敬仰，才想要达到那个位置上，谁成想如今却是演变成了这样。

就连最基本的初心和道理都是被他给遗忘了，这样的他怪不得屡战屡败。

霁华还以为许澄欢是盲目的维护阎舸，却是想不到在境界上面是自己落了下乘。

这姑娘看似处处以阎舸马首是瞻，但其实很有自己的想法，尤其是那软软糯糯的性子，在关键时刻却是会变得异常的坚毅。

许澄欢被霁华看着，一时间更是愣住了，指了指自己问道：“我说错了吗？”

不过即便她如此问话，语气却丝毫不像是怀疑自己的意思。

“没有。”霁华笑着感慨，补充道，“你是对的。”

……

阎舸在门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嘴角缓缓勾起微笑。

他倒是没想到许澄欢能如此了解他，甚至能替他说出那些即便是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别人或许只能看见他的顽劣、霸道乃至不讲道理，她却是能够无视他那许多的缺点，看到他的优点。

果然，他还是许澄欢心中的唯一是吧！

(?ω?)

之前许澄欢对他客气疏远的记忆还近在眼前，阎舸一直有些害怕，害怕许澄欢会不再对他那般的敬爱了。

可是如今许澄欢的所作所为却是在告诉他，她对他的敬重一如既往。

如此这般，他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