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第一眼，陆斯珩就知道这不是他要找的人，转头再看阮德泽夫妻的时候，那双深邃的眼睛夹着万丈雷霆，濒临毁灭：

“你们耍我！”

让天之骄子说出这样一句自愚的话，可见他的愤怒值已经点满：“她是阮少艾？！”

“就是少艾啊！少艾先前一直住在四时园，你们还一起住过一个多月！”

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在家庭里从媳妇熬成婆，走过的桥比人走过的路都多，演个戏不是问题：

“都怪那场大火，还有那什么杀手，把少艾又吓到了，我们送到专门的疗养院，请了不少专家，现在终于好一点，还是在治疗阶段，医生让她多接触亲人朋友，我们才能接回来！”

“一场大火能把一个人改变这么多？”

“是啊！我这心都疼碎了，要不是舍不得少艾，我真恨不得和那个没良心的同归于尽！”

陆斯珩：“……”

“少艾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少女芳华，青春活力的时候，也是班花校花的，江浙沪这一块的名流千金，她都排的上名的！”

陆斯珩：“……”

“我可怜的乖孙女，从小没有爸爸，她妈妈又不要她，跟在我们身边长的乖巧，哪家都羡慕我家孙女温柔贤淑，见到她都想牵个红线，还是你爷爷眼光毒辣，一早就定下来了！”

陆斯珩：“……”

“现在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但失忆还没有治好，这次也撞到头了，把你们一起的一个多月给忘了，过去并不重要，一切向前看，你们还有好几十年呢！”

陆斯珩：“……”

他一直没有说话，眼睛像刀刃一样，割裂着阮老太太的脸皮，一直到她越说越乱，最后开始结结巴巴。

不得不佩服阮家这种厚脸皮和演技天分，敢情四时园管家敷衍说谎的本事，还不到老太太的火候，关键过了更年期的老太太，还会胡搅蛮缠。

“斯珩，你是个好孩子，那段时间少艾能好转，完全都是因为你在陪伴她，现在你不能不管她了啊，她命苦，我和她爷爷活不了几年了，等我们死了，她就只能依靠你了……”

陆斯珩咽下了怒火，疲惫地摆了摆手：

“再说下去，你们该和我说婚后生几个，请多少个保姆了！”

本来寄予全部激情和憧憬，在一刹破灭之后，脑子会空，心会失去方向。

陆斯珩在这一瞬的感觉便是：梦一场，梦里不是身是过客，一晌贪欢。

被现实猝不及防的一盆狗血浇醒，他分不清生命是否出现过那个明眸善睐，又疯又癫，灿若骄阳的女孩子。

他冷着脸，再次打量不远处的阮少艾，心中钝钝地痛了起来：

这不是她！不是我遇到的她！不是我要的她！

大抵是他的眼神太有攻击性，脸色像死了亲爹似的，阮少艾脆弱的精神受到了暴击，突然瑟瑟发抖，向鱼缸旁边躲。

“走……走……”

她说话说不清，怯弱地发抖，神经质地转着眼珠。

丝毫不用怀疑，这的确是一位精神病人。

“二小姐！”

“少艾！”

护工和阮老太太去安抚阮少艾，本该有所表示的陆斯珩，却冷面冷心到绝情的地步，只是看着阮德泽，谁也看不出他瞳眸里的情绪。

“抱歉！吓到二小姐了！”

一瞬间，他又是风度翩翩，魅力无限的陆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