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鸟宫内。

慕容穿着那件做工丑陋的浮光锦宽袍，盯着铜镜中的自己。

“殿下，老奴伺候您用晚膳。”

老奴牧瓷看着失魂落魄的殿下，忧心忡忡。

自昨夜回宫到现在，殿下一声不吭在朱鸟宫内踱步，将不大的朱鸟宫里里外外的走了一整天。

殿下已经一日不吃不喝，现在还换上这件奇怪的衣衫站在铜镜前冷笑，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我与张夫人比起来，谁好看？”

“张夫人美则美矣，但比起殿下，也是泯然众人。”

牧瓷这辈子就没见过比他家殿下更好看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真的吗？那为何..”慕容冲欲言又止。

牧瓷好奇的看向殿下，很诧异。

殿下第一次对他的容貌不自信，于是他低声宽慰道：“殿下姿容，世间无人能及，殿下想问为何什么？”

“没有..”

心里堵的难受，既然如此，为何暴君在危难之际，第一个想到伴君侧的人，竟然是张夫人。

而不是他...

“皇极殿可有消息？”

皇极殿如今被围的像铁桶般，他费尽心机打探才勉强得知暴君没有生命危险，仅此而已。

“殿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当然，牧瓷心里希望听到苻坚暴毙的好消息。

“恩..”

.....

皇极殿。

苻鸾头上缠着纱布，头痛欲裂。

“陛下，您要多加休息，以免诱发头疾。”

张夫人看到陛下又在强撑着病体翻阅奏折，忍不住规劝道。

“传令下去，就说孤身染重疾，需要用一百颗新鲜的舍利子入药！”

舍利子并非寻常之物，若要一百颗，那么定要屠戮成千上万的秃驴，那些庙宇圈占的良田，素来被权贵觊觎。

如今她给出名正言顺的借口，那些权贵定不会心慈手软。

“什么天象谣言，还不是人祸所致，人心，可比妖魔鬼怪可怕多了！”

短短五日，皇帝陛下在皇极殿称病期间，民间谣言再起。

这一回，却说凡是在世间十分特别之人，大多是有非凡的前世。

人们纷纷议论说慕容冲是天上的凤凰星君，因为犯了错误才下凡历劫。

舆论风向转变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大秦的权贵们出奇一致，纷纷对庙宇下手，将那些垂涎许久的良田纷纷以各种名义收入囊中。

而在凑齐五十七颗舍利子之后，皇帝陛下的恶疾终于有所好转，开始带病上朝。

朱鸟宫，半月没见到傻凤皇，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她。

踏入宫中，慕容冲正在棠梨树下抚琴。

“凤皇，今日开始，孤解了你的禁足令。”

慕容冲并未停下抚琴，只淡淡哦一声，轻描淡写的对此事表态。

被慕容冲不冷不热的晾在一旁，苻鸾有些讪讪的转身踏入他的寝宫内。

扑鼻而来一阵檀香味，苻鸾循着味道扭头一看，却见殿内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佛龛，此时三柱清香燃的正旺。

她不知道，在她为慕容冲灭佛之时，慕容冲每日跪在佛前晨昏定省，为暴君苦苦求佛，保佑暴君平安喜乐。

她为他灭佛，而他，则为她求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