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世晋书中，曾用四字形容苻坚：雅量瑰姿。

只不过因为与慕容冲这段孽缘，所以苻坚在民间的画像都是五大三粗的糙汉形象。

此时看着浮屠塔顶端款款走在地狱边缘的苻坚，众人顿时屏住呼吸。

“攻城！”

慕容冲艰难的迫使自己别开眼不去看苻坚，他最恨被人胁迫，没有人能威胁他半分。

大燕的皇旗在战鼓雷雷的寒风中咧咧翻飞。

慕容冲横剑攻城。

噗通一声，不知是何物落在面前，他凝眉，却见是暴君的皇帝冠冕。

呼吸一窒，忽然想起那年在菜市口，暴君不管不顾的冲向即将被斩首的他。

也是这般，冠冕落地。

他勒紧缰绳，踟蹰不前。

“慕容冲，退是不退？”

浮屠塔顶的声音虚弱而飘渺，慕容冲抬头。

只消一眼，他的视线就再也不敢移开半分。

苻坚怎么了？他竟是步履蹒跚，几次都差点踏空。

他每走一步，就仿佛刀刃上起舞，让慕容冲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苻坚，下来！！孤命令你不准再往前！”

“退兵！”

“陛下，一鼓作气势如虎，如今安平城很快就会成为我们的掌中之物！”

一名将官匆忙提醒道。

“退兵！！孤命令你们退兵！传孤旨意，立即退回长安城，否则杀无赦！！”

眼看着暴君再次往前，慕容冲瞪着血红的双眼怒吼道。

“苻坚，孤命令你快下来！”

看到红了眼眶的慕容冲，苻鸾心中一暖，她用自己的命进行一场豪赌。

若赢了，安平城内十几万军民就能活下来。

若输了，安平城和她，都将跌的粉身碎骨。

而赌注，是慕容冲对她的情分。

最终，她赢了，她的一举一动，仍是能牵动他的心，此生足矣。

头痛欲裂，有些摇摇欲坠的扶额，忽然感觉眼前天旋地转，忽然很想抱抱傻凤皇。

于是她任由自己像断了线的风筝似得，朝着慕容冲坠落。

“苻坚！！”

眼睁睁看着苻坚从高空坠落。此时慕容冲惊呼着飞身跃起。

不管不顾冲向那道浮萍般的孤独身影。

这是阔别三年之后，第一次与暴君如此亲近。

他瘦了，龙袍只是松松垮垮罩在他身上。

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下一刻就要从他怀中羽化消散，让他下意识紧张的将苻坚往怀里藏了藏。

窝在慕容冲怀里的苻鸾盯着他寒若冰霜的脸。

挣扎抬头，她一口吻向慕容冲紧抿的唇。

“你！放肆！”

猝不及防间，在万军面前被暴君调戏，慕容冲又羞又恼。

他气的就要将苻坚从怀中推开，却想到此时二人在半空中。

心下一慌，懊恼的将推出去的手再次把苻坚环进怀里。

“再放肆的举动都有，凤皇难道忘了与孤在皇极殿内的时光？”

苻鸾戏谑一笑，可没开心多久，就感觉到环抱她纤腰的双手竟是加重了几分力道。

感觉到慕容冲的呼吸只是因为她陶侃的戏言而渐渐紊乱，苻鸾敛起笑意。

她用脑袋蹭了蹭傻凤皇的心口，就像只撒娇的花狸猫儿般。

砰！

落地那一瞬，她就被慕容冲狠狠的摔落在地，骨头都快散架了。

哼，无情，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