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儿是她的希望，是她留给他的牵绊。

她知道，将望儿留给他，会让他求死不得，因为她说过，望儿是她的希望。

是她留给他活下去的希望和理由。

望儿，是她留下的羁绊，她算计筹谋一生，连他的死都被她算计其中。

从前她在世之时，他总是抱怨她连陪他的时间都没有。

如今他才幡然醒悟，原来她真的时日无多，所以才这般匆匆。

眼中阴郁多年的戾气被浓得化不开的哀伤笼罩。

想起暴君，那双眸中竟是染上微微笑意，露出少许曾经牵动帝王心的柔情。

他不会寻死，死才是解脱，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

皇极殿。

此时慕容婵独自一人踏入殿内，径直来到存放苻坚遗骸的棺椁前。

“陛下，对不住了！”

她眸中凶光毕现，一双眼睛紧盯着苻坚的髌骨。

她要将苻坚的髌骨挖下来，这样才能让谎言彻底天衣无缝。

就在她挽起苻坚的裤脚，将匕首抵上膝盖那一瞬，忽而原本昏暗的大殿燃起烛火。

“阿姐，你瞒得我好苦！”

慕容冲哽咽说道。

眼前之人是他的至亲，却伤他最深。

....

翌日清晨。

慕容婵一身素衣，在扈从极为不善的眼神中，徐徐踏入遣返故都的马车。

在此期间，她用尽一切办法，甚至是自戕，也未能改变冲弟的决定。

为了复仇，她失去了所有，连亲弟弟都与她反目。

值得吗？

也许值得吧~

最后回首凝望了一眼满宫的喜庆红绸，慕容婵忽而露出一抹极讽刺的嗤笑。

“疯子！”

她眸中带着绝望与死寂，转身踏入了马车。

但马车才行至长安城西郊，却被一群杀气腾腾的黑衣人围困。

慕容婵并未闪躲，而是从容下车赴死。

这一次，她不再选择解开衣襟苟活。

而是取下发簪，选择自戕，重新维护公主的尊严和骄傲。

她是大燕血统最为尊贵的嫡长公主！她要死的像一个真正的公主！

.....

承光殿。

奉先殿中，各国贵宾与文武百官再次聚首，赴大燕皇帝大婚。

当听到阿姐死讯的时候，慕容冲眼角滑过一滴泪。

他知道将阿姐送出长安城是什么结果。

谢玄不会放过任何伤害过苻鸾的人，他也不会放过。

包括他自己，都不能原谅。

但那毕竟是他的亲姐姐，他下不去手，所以只能借谢玄的手来复仇。

虽然没有亲手杀死阿姐，但他终究也是帮凶，手上沾满阿姐的血。

“以大燕嫡长公主之礼仪，厚葬~”

轻叹一口气，他将皇帝朝服褪下，换上鸾儿当年亲手为他缝制的那件浮光锦袍子。

想了想，又让人取来朱红腰带。

没想到新后颇得圣心，竟引的大燕更始帝不顾祖制，亲自迎亲。

随着乐声奏响，只见大燕更始帝穿着一身不知如何形容的破旧衣衫。

手中端着一方被红绸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缓缓走入殿内。

看那轮廓，像极了…像极了灵牌。

而大婚的乐声也诡异的很，据说是大燕皇帝为新后亲手所谱曲。

只不过，为何大婚的日子却奏出如此悲伤的去掉，让人忍不住搵泪。

到底失去什么，才能让这位年轻的帝王谱出如此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