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楚柯瑀亲自将于梓汐送回去又返回，风惟都还斜靠在床榻上发愣。

“我已经将汐儿送回去了。放心吧，她说过回来帮你的。”

“嗯。”

“……”

楚柯瑀还从未见到风惟如此失魂落魄过，看他两眼无神的样子，也只得叹气。

他拉了一张椅子在床榻前坐着，这才安慰道：“你放心吧，今日你的行为并非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如若不然，她又怎么迎着缨颜仙使那般强烈的威压护在你身前？汐儿的理智有时看起来的确很残忍，可到了真正的时刻又会让人很安心啊！”

“对于这点，我又如何不知？”

风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恍然摇头道，“可也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加愧疚啊！汐儿理智懂事得让人心疼，却也被我们一再欺瞒而孤寂地让人心疼。她放过我，我也暂时放过她……这是在何种心境下，才会说出的话？”

“这……”

何种心境啊。

大概是隐忍沮丧，外加绝望吧。

被这么一说，楚柯瑀顿时闭眼垂眸，说不出此时是何种情绪。

从来到风惟的寝卧开始，到最后他送汐儿回到紫蓉院，汐儿除了最后平静无波的一声谢外，是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一句。

哪怕她斥责埋怨他一顿，他或许心中都会好受一些。

偏偏她没有。

他是从她抵达萨达城之时开始就和她相识的，之后也经常会听到她的真诚倾诉。结果到头来却告诉她，他这个人其实都是造出来的，是分身的存在。

她也许对他也有怨吧。

风惟见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他也想到了一些事情，不禁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如今要让她彻底对我们放下心防，只怕再也没有过去那般容易了。未来半个月我们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地忏悔和弥补而已。”

除此之外，以汐儿的聪慧程度，做再多也是枉然，

“唉，谁说不是呢……”

被他这么一说，楚柯瑀竟也开始惆怅起来，“所以都说凡世炼心呢。真希望你们都能早日记起一切，汐儿也能早日恢复力量，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原本觉得这凡世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就是瞬息而已，不足挂齿。

可现在看来，就是这“瞬息而已”的时间，竟是让人着实难熬啊！

风惟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抬眸看床帐上的烟云绣艺，有些出神：“快了。小蓝如今境况平稳，只过一两年便足以唤回我的所有记忆。而如今汐儿的记忆也已经出见雏形，等到她的元神灵体足够强韧，再借助两条圣链的祈愿之力和我们的灵力加持，她应该也足以恢复了……我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一天的到来了啊。”

“也是，就希望那一天能够早日到来吧。”

楚柯瑀苦笑两声，同样继续恍然。

于是两人陷入了静默之中。

半晌过后，风惟却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又有些感叹：“说起来当初你的生成，就是师尊为了弥补我过去的性情的吧？那时我记忆全无，对你这种截然相反的性情其实并不待见，没想到真正在状况外的人是我呢……你可曾怨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