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浓，透过窗子，洒在桌边，洒在地面，也洒在一个人的身上。

莫辰放下酒杯，向来人看去。淡淡的月光，照亮那人的脸，这张脸是一张熟悉的脸，看到这张脸，莫辰便已忍不住叫出他的名字。

“昊禹！”

没错，破窗而入的人就是昊禹。莫辰很吃惊，他想不出，昊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又要从窗子进入。

昊禹哈哈一笑，道：“怎么？看到我很惊讶？”

莫辰伸出两个手指，道：“你的人不让我惊讶，但有两点我很惊讶。”

昊禹『摸』『摸』光头，道：“那两点。”

“第一。”莫辰伸出一根手指，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昊禹刚要回答，谁知莫辰却突然将手一摆，道：“这一点不问也罢。”

他回来的事情，只有穆卡最清楚，的确不问也罢。

昊禹翻了一个白眼，既然不问也罢，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第二。”莫辰却忽然坏笑起来，道：“什么时候，你喜欢爬窗子了。”

昊禹苦笑，坐在莫辰对面，毫不客气的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道：“倒不是喜欢爬窗，而是你的窗，有酒香引路。”

莫辰又笑了，道：“这么说，你是一路闻着过来的喽。”

只有狗，才总是喜欢闻别人窗子里的味道。莫辰这是若有所指，但昊禹却偏偏不生气。

昊禹也笑了起来，道：“随你怎么说。总之你的酒，今天我是喝定了。”手一抬，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莫辰摇头苦笑，也饮尽杯中酒。紧接着又拿起酒壶，将两酒杯添满。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昊禹端起酒杯，但却好像被人突然定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莫林嫣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莫辰的酒杯，本已放到嘴边，可当他听到这句话时，却猛地将酒杯拍进桌子。

酒杯镶进桌面，杯未碎，酒未洒，但莫辰的人已怒，道：“如果你是要和我说莫林嫣的事，我劝你最好离开。”

昊禹叹息一声，他此次前来，是奉院长之命安慰莫辰，却不想“莫林嫣”三字已成莫辰逆鳞，只好换一话题，道：“有没有听说五府大比？”

“已经听说。”莫辰点头，脸『色』也和缓了一些。

“你有什么打算？”昊禹突然翻手入桌底，对着桌子背面猛地一拍，只听噗得一声，那已是镶入桌面的酒杯，便被生生拍了出来。

莫辰连忙接住酒杯，不让杯中洒出一滴酒，他一直都认为，浪费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尤其是浪费美酒的时候。

酒杯已空，被他一口饮尽，他看着昊禹，问道：“难道你也要参加？”

昊禹点点头，笑道：“我虽已是助教，但却未满三十。”

莫辰想到了那条规则，同时又想到了龙遥，问道：“龙遥这个人，你怎么看？”

昊禹想了想，郑重地吐出八个字，“天纵奇才，无人可挡。”

“你也不行？”

昊禹摇头，道：“我也不行。”

莫辰忽然笑了，道：“那你看我行不行？”

“你？”昊禹似乎很吃惊，对莫辰打量一眼，摇头道：“若你是尊魂境，说不定还有些希望。”

他一仰脖，又要饮尽杯中酒。可这一次，却没有喝到一滴酒。

酒杯已落入莫辰之手，莫辰看着昊禹笑眯眯的道：“不送。”

“你说什么？”昊禹愣住，怀疑自己听错。

“我说…不送。”莫辰再次重复，同时将手伸向大门，强调道：“还有，请走大门。”

莫辰突然送客，这让昊禹没有想到，但他知道，莫辰并不是喜怒无常的人，既然这样做，必有深意。

昊禹走了，走得干净利落，他身子一纵，人已从来路返回。莫辰说走门，他却偏走窗。

从来到走，他也只不过喝了一杯酒。说来也是有趣，他来时，莫辰『迷』糊，等到走时，『迷』糊的人却换成了他。

昊禹一定想不到，莫辰的突然举动，其实不过是他心血来『潮』。

莫辰只是觉得困了，要睡觉。然而困了就睡，这不正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吗？

第二天一早，莫辰出门散步，他沿小路走，先是围着学府转了一圈，最后来到雷霆塔。

“莫辰啊莫辰！咱们还真是有缘啊！”来到雷霆塔，莫辰竟然又看到了昊禹，他看到莫辰过来，老远便打起招呼。

莫辰快走两步，苦笑道：“我看不是有缘，而是你在故意等我。”

雷霆塔的封锁，一直都未解除，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

昊禹笑道：“这回你却是错了。我是来找人，但不是找你。”

昊禹找谁，莫辰已不用去问，因为他们找的是同一人，来雷霆塔，他们也只能找这一人。

南雷住在雷霆塔已有段时间，他身负南宫血脉，进出雷霆塔，就好像出入家门，畅行无阻。

他似乎已听到塔外的声响，走出塔来。

“莫辰？”他看到莫辰，显然十分惊讶。

莫辰道：“怎么这副表情，想不到我会来？”他又哪里知道，这是刚刚说起一个人，这个人却突然出现时，才会有的表情。

南雷给了莫辰一个有力的拥抱，笑道：“当然想不到。走，我们进去聊。”

他伸手拉莫辰，但却没有拉动。

“不必了。”莫辰拍拍南雷肩膀，笑道：“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南雷感觉莫辰变了，他不知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莫辰道：“我要突破尊魂境了。”他语气轻松平淡，就像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事，好事。”昊禹笑了起来，昨天他就已看出莫辰的情况，所以才会有那一说。

南雷也是『色』变，问道：“什么时候突破？”

突破尊魂境，讲究的是厚积薄发，一气呵成。关键就是第一次，一次不成，后面也就困难了。

莫辰道：“三天之后。”他又看看雷霆塔，叹道：“就在这雷霆塔下吧。”

昊禹大声道：“好！三天之后，我和南雷，一定来为你助阵。”

莫辰笑了，可却摇起了头，道：“只有你们两个还不够。”

昊禹拍着胸脯，道：“就算你要全学府为你助阵，我昊禹也能做到。”

请动全府学生，他的确有这个威信。

“不用。”莫辰伸出一只手，手上有五根手指，他道：“五人足以。”

他是突破，并不是让人观赏。

昊禹问道：“还有谁？”

五个人中，昊禹与南雷必定要来，剩下就只有三人。

“火舞、巽影、夏雪。”莫辰说出三个名字，这三人在加上南雷、昊禹，正是为他捐献精血的五个人，他若晋升尊魂，又怎能少了这五人。

“火舞和巽影，可以交给我。但是夏雪…”昊禹忽然笑了。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莫辰已明白。

莫辰道：“夏雪的事，你不必管，到时我会亲自带她来。”

时逢初冬，寒风肃萧。莫辰与二人分别，便再度回到宿舍，突破尊魂境事关重大，事先的工作一定要准备充足，当务之急，就是养精蓄锐。

三天之后，莫辰出现在夏家，带走了夏雪，他们来到雷霆塔时。塔外空空，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几片落叶，孤零零的『乱』转。

“看来我们来早了！”夏雪搂着莫辰的胳膊，咯咯直笑，能够多享受一会儿二人世界，似乎让她十分高兴。

莫辰苦笑，道：“不是来早，而是来晚。你看！”

他话音刚落，塔内已是走出四个人，两男两女，正是昊禹等人。

看到这四个人，夏雪的脸立刻红了，忙松开抱着莫辰的手，就像做错事被抓到的小孩子，惊慌失措。

哈哈…”见到这一幕，众人大笑，昊禹和南雷更是笑而不语，同时对莫辰投去一道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