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棋锁着眉听王致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内心百感交集。这次真的是无路可走了吗？他跟齐辰潇打过交道，只感觉他是个老谋深算的人。若真的投靠他，自己内心还是有几分不愿的。

“你是个聪明人，碧玺国如今新帝上任，摄政王辅佐在侧，武将更是比以前强了数倍。王擎宇虽然信誓旦旦要打败齐辰潇，夺回金都城，可他真的能做到吗？”王致齐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别说夺回金都城，就算是有火药他也打不赢齐辰潇！”

在见证了云亦面对火药仍毫不畏惧的时候，王致齐就意识到这一点。他之所以在跟齐辰潇交手的时候总是失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他手下的将士根本就没有那种视死如归的精神。

戚玉棋刚听这话的时候觉得王致齐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正准备嗤笑反驳，王致齐的另一句话就传了过来：“如果是你的人，明知道城墙下埋着火药，敢往下跳吗？我的人不敢，但齐辰潇的人敢！”

戚玉棋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言尽于此，最终的决定权还在你身上。”王致齐说完，看了看正坐在火堆旁烤火的玉娢婵，冲着她说道：“我说完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玉娢婵将手从火堆上收回来，手指交叉在一起，起身走到王致齐和戚玉棋所在的地方。

“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想提醒一下戚公子，这火药要是不能握在手里，我定会将它毁掉！”玉娢婵说出这话，眼中是满满的决绝。

“你……”戚玉棋你了好久，终于说出一句话，“你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你以为火药是你想毁就能毁掉的吗？”

“怎么？你不信？那就试试！”

“试就试！”

……

王致齐忽然觉得头疼，这怎么开口就吵起来了？而且越吵越激烈。

他想制止二人，却发现在二人越来越大的声音中，他的声音根本就是处在下风的。

“隐世戚家少主又有什么了不起，还是被撵出了戚家？”

“你胡说，戚钰恒小人行径，那种人是要遭人唾弃的！”

“小人行径？你派人抓我一个小女子就不是小人行径？”

“你……”

戚玉棋又被玉娢婵的话堵住，这个女人可真是伶牙俐齿，玉面修罗怎么就找了这么个会给人添堵的女人做妻子？

“好了！”趁着空隙，王致齐终于插上了嘴，“吵来吵去有什么意思？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玉娢婵觉得戚玉棋有点冥顽不灵，他是不是以为火药就是无敌的存在？不过，她终究没有再跟他争辩。说到底，她是来求人的。

“戚公子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玉娢婵说完又朝火堆跟前走去，吵了一架没觉得热，反而觉得冷，可见此处的温度有多低！连厚实挡风的狐皮都没有办法让她觉得暖和。

玉娢婵又缩在火堆跟前，瘦小纤弱的身躯在火光的映衬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这女人！”戚玉棋长叹了一口气，“我虽不待见她，但你的话我觉得有理，我会细细考虑的。”

“如此便好！”王致齐点了点头，“你我朋友一场，我不忍看着你再进歧途。”

“你又怎么知道归顺齐辰潇就不是歧途？”戚玉棋想不明白，王致齐为何会有如此的转变？

跟齐辰潇战场对垒数次，失败数次，不应该满满都是恨吗？这近乎于五体投地的崇拜又是从哪里来的？

其实，王致齐并不是对齐辰潇佩服得五体投地，而是他敬佩齐家军的精神，在那样强大的精神支撑下，打仗又怎么会输？

“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王致齐并没有回答他，转身冲着玉娢婵喊道：“我们走吧！”

玉娢婵看了戚玉棋一眼，见他也正朝她望来，四目相对，情绪都是坦然的。跟方才吵完架的情绪相比更清晰了几分。

“回见！”玉娢婵留下两个字，把身上的披风又往紧裹了裹，这才跟在王致齐身后渐渐远离。

听到“回见”两个字的时候，戚玉棋本想怼一句：“谁要跟你回见？”，却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你不该跟他吵的！”离开很远之后，王致齐忽然说道。

玉娢婵笑了笑，看着王致齐满是担忧的脸庞道：“我们只是在交流感情。”

交流个屁感情！王致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恕他孤陋寡闻，竟然不知道交流感情竟然可以用吵架的方式来实现。

“我说的话，他信了！”玉娢婵眼中透露出狡黠。

“什么？”王致齐脑子没有跟上她的思维，“他信什么了？”

“我可以毁掉火药！”

“那你真的能毁掉吗？”

“你猜！”

额……王致齐满头黑线，他怎么能猜到！火药于他来说是无敌的存在，虽然玉娢婵说过用水可以，可是他觉得要销毁——很难！

可看着玉娢婵眼中的自信，他又觉得销毁火药定然也不是一件难事。

玉娢婵见王致齐长时间不说话，还以为他在思考。转头一看，却见他嘴角漾开一抹笑，脸上根深蒂固的阴鸷和狠辣消散不见，看起来更像是富家公子，姿态翩翩。

心情决定长相，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尊夫人好些了吗？”玉娢婵看着他脸上的笑，不由转换了话题。

王致齐先是一愣，他跟严香蕊虽然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可他却从未真心相待过。听到尊夫人三个字，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许久，才说道：“已经醒了，虽然身体还有一些虚弱，让人搀扶着也能下地走路了。”

玉娢婵见他从拘谨到坦然，也为严香蕊开心了几分。

“那就好，明日我再去给她看看，在你们离开涞城前，把她的身体调理好，免得到时候再出问题。”

王致齐要从涞城抽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要带着有孕在身的严香蕊，难度就更大一些，计划要做得一点漏洞都没有。

“有你调理，我便放心了！”王致齐拱手感谢玉娢婵。玉娢婵的医术是他见过的大夫里面最厉害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无不围绕着王致齐如何离开涞城展开。

快到玉娢婵所住的客栈后，王致齐忽然说道：“王擎宇下令，三日后，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