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谜情深处
作者:颜灼灼 | 分类:现言 | 字数:28.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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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自有痴情者(一)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观看完莫也的表演,陶诺嘀咕。
“我觉得这个创意很好,真实反映了当下人的一种状态”,云岚却表示赞许,“莫也的画廊也是以‘网事’命名。生活就像一张大网,你时刻想挣脱,但很困难。不管网是自己织的还是他人织的,一陷入便难以解脱,一旦得以解脱,希望永远不要再陷入。”
陶诺微微张着的嘴,带着股孩子气的憨态,“不愧是莫也的知音啊,你不学艺术实在太可惜了。”
云岚哑然失笑,“别损我了,你不可能看不懂吧,妹妹是艺术天才,哥哥的艺术修养也不会差。”
“我的艺术修养还真不高,我们的妈妈热爱艺术,但爸爸对艺术没有兴趣,兄妹俩大概遗传不同吧”,陶诺分析。
说话间,一群媒体记者已将莫也团团围住。云岚赶紧也跑过去,挤进人堆里。
“人从出生开始,一辈子都被形形色色的各种东西所束缚,我把生活中无形的网用有形的网来表现,具有视觉冲击力,较震撼”,莫也向大家解释说,刚才行为中的担架代表一种医生的救护,感受到被无形的网束缚,个人力量有限,所以需要外来的医生的帮助。
第一次被抬走时跳下担架逃走,意思是虽然人被网束缚后会产生窒息的感觉,真正要被从网里解救出来时却会逃避,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当第二次确认医生是来救你时,就会很坦然地任由他开膛剖腹。礼炮则是吉祥的表现,三根礼炮,三人成“众”,要在新春佳节里,把吉祥的祝福带给很多的人。
对于自己的这一行为,莫也说目的在于引起大家不同层面的思考,而不是给出具体的答案,“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也许有人觉得我的举动很可笑,也许有人会认同,每个人都会有不一样的思考和答案。”
采访一结束,云岚就迅速离开了,她不愿再和莫也有所牵扯。举目四顾,陶诺不见所踪,估计去哪里闲逛了,她的视线在飘忽萦绕之后,定格在了高处的一抹身影上。
刚刚采访的地点附近有一段台阶,通往高处一座供人休息的小亭子。丁奕炜就倚靠在亭子的石柱上,痴痴眺望,那目光所投射的方向,分明站立着仍在与人闲聊的莫也。
云岚莫名的被触动了,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她体会不到丁奕炜对莫也的那份爱,但她能够理解,也愿意理解。
拾级而上,云岚来到丁奕炜身旁。
见到云岚,丁奕炜一点都不意外,“我刚才就看到你在底下采访。当记者就是累啊,过春节也没得休息。”
“怎么不下去和莫也聊聊”,云岚装作无意中提起。
“他在忙,我就不去打扰了”,丁奕炜笑了笑,笑容中含有一抹说不出来的忧郁,“我还没向你道歉呢,那天晚上报道酒吧打架的事情,又把你扯进去了。”
“这是工作需要,我能理解”,云岚沉吟了一会儿,试探性的开了口,“其实我和莫也根本没什么,我听说,他和峻曕已经死去的表妹陶欣然感情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和欣然长相相似,才让他对我表现得有些反常。”
“神似形不似”,丁奕炜深望着云岚,表情很奇异,“陶欣然就是个梦幻娃娃,你比她真实可爱多了。”
“你认识陶欣然?”云岚的背脊上微微有些凉意,面对丁奕炜,她有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安。他真的是害死陶欣然的凶手吗?是他精心布局,欲阻止她接近陶欣然死亡真相,甚至欲置她于死地吗?
“不算认识,阿也很少对我提起她。只是见过几面,当时也不知道她是谁”,丁奕炜无言的看向云岚,静静的摇了摇头,唇边涌起自嘲的笑意,“人算不如天算。云岚,我要走了,离开这座城市,等过完元宵节就走。”
“离开?”云岚震惊,“为什么?”
“诸事不如意”,丁奕炜的神态活像个怨妇,“我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再也不回来了。”
云岚心中有急促的鼓点震响,丁奕炜居然要走了,他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撇得干干净净吗?他这一走,陶欣然的死因,还有之前的种种阴谋该如何破解?
云岚的手心微微的沁着冷汗,她和丁奕炜是老同学,关系算是很熟络的,她曾以为对他很了解,而事实上,之于他,她至今还是一个一无所知的陌生者。追究谜底往往比不追究更可怕,她手臂上的汗毛全竖立了起来,背脊发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云岚”,熟悉温暖的声音传来。云岚转过头,见陶诺大踏步的对她走来,眉宇间浮动着开朗的笑意,“我到附近转了一圈,回来就四处找不到你,原来躲到这儿来了。”他又冲着丁奕炜笑了笑,“这位是滨海晨报的丁记者吧,见过多次,还没有正式认识。”
丁奕炜无精打采的,和陶诺客套几句就走开了。
“他又被莫也打击了?”陶诺望着丁奕炜远去的背影。
“他说要离开这座城市,不回来了”,云岚满心复杂的说。
陶诺倒是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很正常,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有益于疗伤。”
回去后云岚跟凌峻曕说了丁奕炜要离开的事情。凌峻曕皱着眉,试着去思想分析,却一点眉目也想不出来,“他要走,我们没有理由阻拦,总不能将他强行扣留吧?”
“可是,丁奕炜是最关键的线索,所有的谜团,都与他有关”,云岚急得六神无主。
“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用”,凌峻曕也显得颇为懊恼,“刘葳葳那边都打探不出什么来,更何况丁奕炜。不过刘葳葳也只是被收买利用罢了,具体的并不知情。”
云岚拽住凌峻曕的手臂,“要不,我们去找孙栎鑫,请他帮忙。”
“欣然的死,早就以自杀定案了,找他有什么用”,凌峻曕无可奈何的苦笑。
云岚的嘴唇尴尬的瘪着,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夜半,梦魇惊魂。又是那张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红色沙发床,惊心动魄的弦乐四重奏,舒伯特的作品《死神与少女》,丧钟般同音反复的音调诱人进入长眠。寒芒闪闪的尖刀正对着云岚的喉咙直袭而来。
从噩梦中惊醒后,云岚出了一身冷汗,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怔忡的望着窗子。室内静悄悄的迎了一屋子的月光,窗户没有关紧,粉红色的窗帘在寒风中摇荡。拿起床头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正好是零点。她摁下按键,拨通了凌峻曕的手机。
凌峻曕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听,电话那头一片嘈杂,今晚高中同学聚会,还在外头纵酒畅叙。“小岚,这么晚还没睡吗?”他带着醉意的问话伴随着脚步声,嘈杂的声音渐渐消逝,安静了下来。
“我又做噩梦了”,云岚可怜兮兮的说,“一定要想办法,把丁奕炜留下来。陶欣然的死因不查明,我永远都不得安宁。”
“噩梦?”凌峻曕停顿了几秒,似乎倏然清醒了,“我回去好好想一想,明天等我的电话。”
凌峻曕的话如同给云岚打了一剂定心针,她的心神安定下来,一头倒在床上,强迫自己继续入眠。
睡意渐渐袭来,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披着一肩柔发的美丽少女飘入了云岚的梦乡。一对乌黑晶亮似黑色潭水的眼睛,深不可测。那长长的眼睫,弯弯的覆盖在眼睛上方的眉毛,和那薄薄的嘴唇,都具有那样动人的美,使她眩惑而迷惘。
“我是陶欣然”,少女清澈而柔美的嗓音悦耳动听。
“我知道你,你的心,一直在我的身体里跳动”,云岚为她的美而着迷,也被她身上那份特殊的清新典雅气质所吸引,朝她走去。
陶欣然笑了起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心谜情深处
云岚对陶欣然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她的手,那双天才少女的纤纤玉手。
陶欣然却飘然远去,只余下银铃般的笑声满室回荡。
笑声渐歇,有歌声遥遥传来,“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云岚侧耳倾听,那歌声一再反复着,她无法抵制歌声的吸引力,循声而去,忽然一脚踏空,惊醒了。她迷迷糊糊的躺着,歌声依旧在耳边萦绕,“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她的脑筋清醒了,是手机的音乐铃声,赶紧抓过手机接听,带着浓重的睡意“喂”了一声。
“小懒猫,你打了那通电话,害得我一整晚失眠,自己却睡得这么香”,凌峻曕抱怨着。
云岚顿感歉疚,一时讷讷难言。
凌峻曕自顾着接了口,“趁着春节假期,我来安排一次聚会,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欣然死的时候,丁奕炜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如果他是幕后主使,我们家里肯定有他的帮凶。到时候看看在场的人各有什么反应,或许能从中寻到一些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