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对于军人而言，意味着软弱，意味着失败，更意味着无能，可是有一种泪水，却体现了这些铮铮硬汉最柔弱的一面，那就是为战友而落下的伤心之泪！

这种泪水，和软弱无关，更和失败无关，而是他们作为军人，对军魂的至高崇敬，这就是为牺牲的战友落下的泪水，这泪水里，带着苦涩，更带着他们浴血奋战的苦难记忆！

此刻，佘振国落泪了，这泪水，是他对龙含学的愧疚，他愧疚自己没能够照顾好龙含学的唯一儿子，这泪水，是他对整个龙家的愧疚，他愧疚祖国和人民对龙家的付出，这泪水，更是他对所有身穿绿军装牺牲的战士们的愧疚，他愧疚作为战友和领导的自己，没能够让他们活着从战场下来！

或许，很多的奋战在一线的战士，看着自己身后那躲在指挥室排兵布阵的首长，可以免于像他们一般的冲锋陷阵，可以免于对战争和死神的直面，可是他们却永远不知道，作为首长，作为指挥官，那种将自己的属下活着送上战场，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属下战死沙场，最后被抬着担架，盖着国旗撤下的尸体，他们内心的那种撕心裂肺，那种生不如死！

如果可以，他们宁愿自己扛起枪，和他们一起浴血杀敌，甚至挡在这些战士的身前，为他们挡下每一颗射来的子弹！

可他们是军人，军人的职责高于生命，这让他们必须去承受失去战友和下属的苦难，而这种苦难，就像是受困了十八层地狱的冤魂，直到自己彻底烟消云散的那一刻，这种痛苦才会彻底结束！

佘振国是龙鳞卫的总参，更是一军之长，他看着自己的下属，自己的兄弟一个个倒下，这一刻，如果连曾经的战友兄弟的儿子都保不住，他还有什么脸面再见龙含学，再见那些为国捐躯的战友？

他用几乎哭泣的声音再一次朝着吴学森恳求道：“吴博士，求求你，想办法救救他，他是个军人，是一个有思想，有前途的军人，更是Z国军界的未来，不管想什么办法，你一定要救活他！”

“你说什么？”就在这时，几乎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低头苦闷的吴学森，突然猛地抬起自己的脑袋，眼神中放射出两道精芒，就像是黑夜中，穿透迷雾的星光，仿佛在这黑暗中重新看到了光芒一般！

“啊？”佘振国看着吴学森那带着希望的眼神，有些茫然的道：“我说他是个有前途的军人，是Z国整个军界的未来！”

“不是，上一句，你上一句说什么？”

“思想！”佘振国有些茫然的说道：“我说他是一个有思想的军人！”

“对，是思想，是思想！”吴学森整个人就像是弹簧一般，从椅子上陡然弹射起来，朝着身边的科研人员问道：“告诉我，他的脑电波，脑电波幅度！”

“报告！”就在这时候，身边检测脑电波频率的研究员立即读数道：“脑电波频率在增氧之后，不断加快，由超α波段，过度到β波段！”

吴学森听到这儿，那原本如死灰一般的脸色，瞬间闪烁出激动的神色，只听他用兴奋的声音喊道：“快，报告频率！”

“报告，每秒都在一百二十次以上，这已经完全超乎常人！”

要知道，正常人的α波段在每秒八次到十三次之间，而处于兴奋状态的β波段每秒在十四到三十次之间，而龙战的脑电波状态几乎完全处于超兴奋状态，这种状态如果持续下去，那么他的精神力就会像是超负荷的电阻一般，最终被彻底烧毁！

可是在这几乎绝对危急的时刻，吴学森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担忧，相反，他的脸上却洋溢出无法抑制的兴奋，他整个脸上在一瞬间被红润所代替，就好像是一个看到了自己的新生儿一般的父亲，竟然忍不住大笑道：

“哈哈，没事，他没事，他没有被彻底感染，不，准确的说，他没有被那丧尸一般的基因病毒所吞噬，他还不是丧尸，他还有思想，有着几乎超乎常人的精神力！”

“可是博士，就算他还有思想，就算他现在不是丧尸，可是他的伤怎么办？在没有新陈代谢的情况下，他的伤根本不可能自愈，就算我们利用现有的技术手段，为他进行皮肉移植，他的身体依旧会产生排异，那样等于是在给他下毒啊！”

一旁的李亚飞瞪着疑惑的眼神望向吴学森，仿佛这是一个他们根本无法逾越的障碍一般，要知道，依据吴学森带回来的丧尸灰烬检测，这些丧尸的生命里虽然完全，可却没有自愈的能力，也就是说，在这些怪物身上所留下的伤痕，是永久性的！

龙战是一个军人，更是一个军队的形象，就算将他彻底救活了，一个拥有丧尸一般的体质的军人，即便他再有思想，那又怎样？总不可能给他在做一例换头手术吧？

毕竟无论是谁，当他看到自己那几乎如丧尸一般残破的身体，别说战斗，或许连活下去的勇气都不一定有，这样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心安！

可是吴学森似乎并没有在意李亚飞所提出的问题，他就像是一个兴奋的孩子一般趴在玻璃罩上，紧紧的盯着龙战的身体，然后自顾自的发出如孩子一般窃喜的声音！

“博士！”

终于，刘青在一旁小声的提醒道，可是吴学森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知道佘振国在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吴学森才微微的扭头道：

“你们记不记得，上一次，这小子的皮肉是怎么长出来的？”

“是生长促进酶，生长促进酶注入他的脊柱神经，然后……”刘青立即如一个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一般回道，可是他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就被吴学森直接打断道：

“不是，你们都错了，生长促进酶只是催化剂，也仅仅是催化剂，真正让他生长出皮肉组织，神经，甚至是内脏的，是他的骨骼，是那些被感染的基因彻底改造的骨骼，所以即便没有生长促进酶作为催化剂，他的恢复，只是时间的问题，十年，二十年，或许更久……”

吴学森的话，就像是陡然驱散黑暗的阳光一般，让在场所有的研究员都彻底陷入了沉思，陷入了当时龙战复活那一刻的场景，可是随着思想的深入，他们的脸上，那种疑然解惑的神色，却渐渐被恐惧所替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