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一曲芳菲尽
作者:浮光略樱 | 分类:奇幻 | 字数:40.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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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伤逝
两个人影缓缓的从王伯驹身后探出头来。一连番的变故让殿中众人目不暇接,此番连大变活人也出来了,众人的兴致都被提起来了。苏恓惶等人看清其中的一个人影都是大惊,苏恓惶更是脱口叫道:“流光!”
流光刚探出头来,就听到苏恓惶的一声惊呼,循声望去正好看到苏恓惶铁青的脸,顿时吓得又躲在了王伯驹背后。
“妹妹,小心!”苏恓惶这边正面色不虞地瞪着流光,突然发现一道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流光的后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脱口大喊的同时人已然纵身朝流光的方向飞了过去。
月灵等人见状也大急,跟着苏恓惶飞了过去。云辞看到此情况也是脸色大变,几乎是和苏恓惶同时间跃了出去。
所幸王伯驹得到苏恓惶的提醒,反手一招就化解了攻势,并将流光和胤初轻轻一推送到苏恓惶的方向。
苏恓惶一把抱住流光,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道:“一会收拾你。”流光吓得一个哆嗦,将头埋在苏恓惶的怀里再也不敢抬起来。
“怎么?神威你害怕了,这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杀人灭口了?”王伯驹挡下攻势后,冷笑道,出手之人赫然是神威。
“这两个毛贼是混入我镜水宗的奸细,门内弟子查了几天了,今日正好就地正法。”神威义正严辞的道。
“神威,此事怕是你心虚吧,你要是不心虚就让两个小辈把话说完。”一直看着局面不说话的冷义此时道。
“冷义,你身为镜水宗的人竟然包庇奸细,为贼人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两个小辈就是你邀请过来的,你根本就是和他们一伙的,镜水宗待你不薄,你居然吃里扒外,勾结外人破坏继任大典,你该当何罪?!”神威厉声道。
“神威,你血口喷人,我冷义生是镜水宗的人,死是镜水宗的鬼,绝对的忠心耿耿,倒是你妄图独揽宗内大权,你才是野心勃勃不安好心。”冷义被神威一通抢白,面红耳赤的道。
“师弟,你不用跟这个叛徒浪费口舌,还是听听两位小友怎么说的吧。”王伯驹向暴跳如雷的冷义道,冷义闻言点了点头。
“我来说吧。”胤初看了看躲在苏恓惶怀里不抬头的流光,无奈一笑道,“在下胤初,是受邀参加此次继任大典的嘉宾,我的这位天剑宗的朋友因为她哥哥来参加庆典,她不能来就托我带她进来了。十一日当晚,我带着这位朋友偷偷的去看胭脂泪奇景,谁知中途有人来了,我们因为是偷着来的,不敢让人发现,于是就躲到了悬崖下面。就听得上面有两人说话,互称师兄师妹的人……”胤初将当晚两人偷听神威说话,神威追杀两人,两人碰到王伯驹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胤初记性好,将当日两人的对话复述的一字不差,早有哪些心思活络的人就往神威和瘫倒在座位上的凝香夫人身上瞄来瞄去。凝香夫人面色灰败,神威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额头上冷汗滚滚,但仍能保持镇定。
“小子,故事编得不错啊。可惜你还是太嫩了,天下谁人不知我镜水宗的天牢禁制重重,没有信物根本无法从内部破开,就算是王伯驹本人也不能破开。”神威听完胤初的话,冷笑一声道。
“对呀,这位小友,我镜水宗的天牢确实不是能随意进出的。”大长老闻言道。
“的确如此,但是我们正好有破禁的高手。”胤初道。
“当真?此人在哪?”大长老道。
胤初一笑,从流光怀里拎出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向着众人道:“就是它了。”
看到这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猫众人皆是一愣,苏恓惶等人也是满面疑惑之色。
“哈哈哈哈……”神威大笑道,“这小子就是个疯子,一只猫能够破我镜水宗的禁制,真是天大的笑话。小辈你三番四次戏弄我镜水宗,还不受死?!”神威说完一剑直刺胤初。
“神威,你何必着急,听这位小友解释不迟。”冷义冷笑一声,拦住了神威。
“你……”神威大怒,冷哼一声放下了剑。
“这只不是普通的猫,它是一只神兽,它的天赋神通就是破禁。大家如果不信,可以当场演示。”胤初不慌不忙的道。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哗然,一只看似普通的小猫,居然是神兽,还有如此厉害的天赋神通。
“此时,老朽就可以,老朽研究阵法多年了。”大长老听闻,兴致高涨,忙道。当即从储物袋中掏出几个阵盘,不一会功夫就布置了一个小型阵法。
胤初提着雪儿到了阵法跟前,雪儿不情不愿地看了眼胤初,就是不伸爪子,胤初见状无奈地将雪儿的右爪放到阵法上空,众人饶有兴趣地等了半天,阵法一点变化都没有,顿时四周议论声四起。
“哈哈,”神威大笑道,“我就说这个小子是个骗子吧,冷义你还有何话说。”
冷义张张嘴想反驳,又无可奈何地闭上了。
“小子纳命来。”神威又提剑攻来。
第五十章 伤逝
“等等,等等。”胤初忙躲到大长老背后,“它不听我的话,它听我朋友的话。”又冲流光道,“光光,快点救救我啊,你不救我我就死了啊。”
流光闻言,从苏恓惶怀里探出头来,轻轻唤了声雪儿。雪儿翻了个白眼,重新将右爪放到阵法上空,一阵蓝白色的光闪过,阵法上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破洞。
“神了,神了,它真的能破禁制。”大长老面露狂喜之色道。
“现在大家相信我说的话了吧。”胤初抱起雪儿,憋憋嘴道。
听得胤初的话,大长老顿时从狂喜中回过神来,一把握住王伯驹的手道:“伯驹真的是你,你居然没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长老,这是我镜水宗的丑事,我们还是先将宾客疏散,清理门户,之后我再向大长老解释如何?”王伯驹道。
“好,就这么办!”大长老闻言点点头,略转身朝着观礼嘉宾一躬身道:“各位道友,今日我镜水宗王伯驹重新回归,继任大典已然没有再进行的必要了,今天的观礼结束,还请大家返回住处稍事休息,事后本宗必将给各位道友一个交待。”
众人听得大长老的话,尽管都想再看下去,无奈主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有些人就开始纷纷往外走。
“大长老,你别被骗了,这个贼人根本不是王伯驹,他是冒充的,大家一起上抓住他。”神威见状大急道,说话间就和身边的几个人一起联手攻了过来。
“够了,神威,你还嫌丢脸丢的不够么,给我住手,他是不是伯驹,老夫心中有数。”大长老随手一挥,将神威等人挥退了数步。
“爹,孩儿不孝,竟不知父亲尚在人世。”王玉堂扑通一声跪在王伯驹身前,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
王伯驹深色复杂地看着跪在身前的王玉堂没有说话。
“他要走!”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伯驹父子身上时,突然听到胤初的声音。苏恓惶等人眼见着大殿中众人退得差不多了,也准备走,此时听到胤初的话也停下了脚步。原来神威看到大势已去,就想乘乱逃走。
“神威别想逃!”冷义闻言,率先大喝道,抬手一掌就往神威溜走的方向攻过去,听到声音的镜水宗其他弟子,不清楚状况,自然不敢拦截神威。
“关门!”冷义见状又大喝一声,守门的弟子闻言赶紧关上了大门。
这番耽搁间,冷义和其他几位长老将神威围在了中间。
“神威,你是自裁呢,还是要我将你的丑事公诸于众,你好好掂量掂量。”王伯驹走到神威跟前,面色阴沉的道。
神威站在包围圈内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刚刚跟他一起的几位长老,几位长老立刻避开了他的目光,又扫过仍坐在凳子上,满面死灰的凝香夫人以及不明真相,面带痛惜之色望着自己的王玉堂,还有幸灾乐祸的冷义,以及其他看热闹的人,脸上闪过不甘、愤恨、怜惜、不舍种种神色,最终面露坚毅之色的道;“王伯驹,今日是天不遂人愿,我若自裁,你是否不再追究其他人?”
“可以。”王伯驹思索了片刻,点头道。
“好,我就信你这一回。王伯驹我神威这辈子最不服的人就是你。可惜命运弄人,竟让我落得如此地步,罢了,罢了……”神威神色凄然,说到最后眼内的决然之色渐浓,抬起手上的剑,就要往脖子上送。
“不,师兄,不要。”突然间一个凄楚沙哑的声音大叫道,随即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到包围圈附近。
“娘亲!”王玉堂看清冲过来的人正是自己的母亲凝香夫人,忙一把扶住脚步虚浮,站立不稳的凝香夫人。
“玉儿,你快点劝劝你师叔,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啊。”凝香夫人钗环散乱,满面泪痕,神色凄然地拉着王玉堂的手泪流满面的道。
“师妹,你……哎……你要保重。”神威看着相依相扶的凝香夫人母子,嘴唇哆嗦了半天,一字一字的说道。
“不……不可以……”凝香夫人看着神威手中的长剑,声嘶力竭的大叫道。
此时众人就算再糊涂,也明白凝香夫人和神威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了,一时间殿内众人议论纷纷,镜水宗的人也是一脸震惊。
“来人,夫人受了刺激胡言乱语,扶夫人下去休息。”王伯驹扫了眼凝香夫人,面色不虞的吩咐道。
“放开我!”凝香夫人挣开扶她的弟子,扑到王伯驹身边拉着王伯驹的衣袍哭道,“宗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放过师兄。”
“娘亲,你到底在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玉堂经过连番变故,心内已有所动,但面上仍是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满面凄惶之色地拉着凝香夫人问道。
苏恓惶等人都已经隐隐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十分同情地看着王玉堂,但是这是镜水宗的宗内事务,旁人不好插话,只得忍了下来,梦瑶仙子也是一脸忧色。
“玉儿,你跪下,快点求求宗主放过你师叔!”凝香夫人拉着王玉堂一起跪在王伯驹身侧。
王伯驹看都没看凝香夫人母子一眼,而是冲着包围圈内的神威道:“你还不动手?!”
神威闻言长叹一声,苦涩的道:“师妹,别求他了。如果有来生,我们……”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眼一闭,两滴清泪从眼角滑落,手上的长剑朝着脖子抹过去。
“啊……不……”凝香夫人见状有如疯了一样,直扑过去,赤手抓住神威的长剑,鲜血顿时淅沥沥地往下滴。
“娘亲!”、“师妹!”王玉堂和神威见状同时大喊道。
“好,好,好,王伯驹,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绝情,既然如此,你将我一并杀了。”凝香夫人也不理手上的鲜血,满目怨恨地瞪着王伯驹道。
“爹……”王玉堂对着王伯驹叫道,全然没有刚刚的意气风发,整个人似换了个人一样。
“玉儿,别叫他爹,他不是你爹。”凝香夫人脸上满是怨恨癫狂之色,望着王伯驹咬牙切辞的说道。
“师妹!”、“娘!”神威和王玉堂均大惊失声叫道。
苏恓惶等人皆面面相觑。
“哈哈,哈哈,”凝香夫人狂笑不止,片刻之后又泣不成声地道:“我以为这事我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没想到今日说出来了,居然是如此轻松。”随即凝香夫人面带微笑,温柔地轻抚王玉堂的脸道:“玉儿,对不起,娘瞒了你二十多年,王伯驹他不是你亲爹。”提到王伯驹的名字凝香夫人面上怨恨之色又现,“当年我和师兄情投意合,暗定终身,是王伯驹这个小人,他仗着我父亲对他的疼爱横刀夺爱,活生生拆散了我和师兄,这二十多年来我没有一天是开心和快乐的。我恨王伯驹,只有看到师兄和玉儿你的时候我才是快乐的。”
“无耻妇人。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年是老夫亲自向老宗主提亲,老宗主首肯的,何来横刀夺爱之说,倒是你不守妇道在先!”大长老听得凝香夫人的话,大声呵斥道。
“呵呵,妇道,妇道!守妇道就要被逼和自己心爱之人生离死别吗?!这些年我要是不守妇道早就和师兄双宿双栖了。别人稀罕宗主夫人的称呼,我凝香不稀罕!”凝香夫人大声道。
“一派胡言,来人将夫人拖下去!”大长老厉声道。
“你们走开!”凝香夫人声嘶力竭的大叫,“王伯驹,此事与他人无关,是我给你戴绿帽子,是我设计陷害你,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干的!”言毕凝香夫人跌坐在地上,低着头嘿嘿直笑,笑声凄楚,让人心生不忍。
流光将头埋在苏恓惶的怀里,身体隐隐发抖,苏恓惶感觉到流光的不适,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
陡然间,凝香夫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神威和王玉堂大惊,同时惊呼“师妹”、“娘亲”,神威更是一把扔掉了手中的长剑,半跪在地上抱着凝香夫人的上半身,王玉堂也同时扑过去,两人确认凝香夫人只是气急攻心晕了过去,才放下心来。
“玉儿……”神威看着自己身侧的王玉堂,满脸慈爱、痛心地哑声叫道。
王玉堂半跪在凝香夫人身边,紧紧抓住凝香夫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婆娑。
大殿中一时寂静无声。
半晌,王玉堂放开凝香夫人的手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王伯驹及大长老,面色平静的磕了三个头,而后道:“父母对我有生育之恩,为人子女,孝字当先,父母纵有千般过错,子女都不应该心怀怨恨,父债子偿,父母的过错,由子女来偿还天经地义。镜水宗及宗主对我有栽培之恩,王玉堂能有今天,全奈镜水宗不遗余力的支持,作为镜水宗的弟子,忠义当先,自当粉身碎骨以报宗们大恩。今日之事,我王玉堂愿一死以偿父母之债,还宗门之恩,还望宗门及宗主念在我王玉堂及父母近些年对宗门忠心耿耿做了不少事情的份上,饶过玉堂父母。”言毕,又在王伯驹及大长老面前深叩首至地面。
“不好……”苏恓惶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王兄,不可!”一旁的十殿、云辞等人也同时大呼出声。
“玉儿,不要!”神威本来听王玉堂的意思隐隐有承认自己的意味,待听到最后,王玉堂竟有自决之意也大呼。
王伯驹和大长老也大惊失色,忙神色去扶王玉堂,手刚伸出去,耳中就听得一阵劈劈啪啪有如放鞭炮的声音,王玉堂竟是已经自绝经脉。
“啊……啊……”王玉堂身后的神威双目血红狂叫着扶起王玉堂的身子,只见王玉堂双目紧闭,七窍流血,已然没了生息。
苏恓惶、十殿、云辞等人大叫“王兄!”,每个人双目中都是泪光闪闪,十殿更是一拳击在大殿的柱子上。
镜水宗的诸人见王玉堂突然自绝,脸上都是不忍痛惜之色,一些年轻弟子更是痛苦失声。
王伯驹伸出去的手抖得厉害,嘴唇哆嗦,面露不忍之色,大长老更是痛惜不已。
“玉儿,我的玉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千错万错,唯独你没有错,是我害了你啊……”神威一手抱着凝香夫人,一手抱着王玉堂仰天悲呼,眼角竟有血泪留下。
“玉儿,你别怕,爹来陪你了……”神威满目慈爱地轻抚王玉堂的脸庞喃喃道,陡然间头抵歪靠在王玉堂的额前,嘴角有黑色的鲜血流出,竟是咬舌自尽了。
一瞬间两条人命,殿上的人都面含悲戚之色,默然不语。
只听的“嘤咛”一声,晕过去的凝香夫人悠悠醒转过来。凝香夫人一醒过来就看到神威和王玉堂双双俯在自己身侧没了呼吸,顿时就慌了神,边推两人的身体,边轻唤:“师兄,玉儿,你们怎么了,快醒醒啊!”叫唤的同时,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两人身上。
“香儿妹妹,你……”一旁的梦瑶仙子看不下去了,轻声唤道,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叹了口气。
“来人啊,扶夫人下去。”王伯驹叹了口气说道,脸色也很不好。
“我不走!”凝香夫人死命地抱住神威和王玉堂的身体,冲着王伯驹面色狰狞的道:“王伯驹,你会有报应的,你休想在分开我们!”言毕,也死命的一咬牙关,嘴角有血迹流出,头一歪倒在了神威和王玉堂身侧。
“香儿妹妹……”梦瑶仙子颤声道,往前紧跑了几步,又停下了身子。
王伯驹看着面前的三具尸体,目光闪动,静默不语,殿内众人也均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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