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不倾国
作者:秦时浅 | 分类:古言 | 字数:112.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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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唯一的家主
在回去的路上,李杞柠心情有些复杂,通过和林修的谈话,她有些心安,却又莫名焦躁,她觉着自己和大长公主比,差很多。
因为差了很多,她不禁在想,自己怎么能做卿宁府的家主?而且还是唯一的家主。
失神地回了宫令殿,看着堆积的册子,以及撕碎了的图纸,无力感越来越重,她只是个现代人,为什么要卷进耀川国的这些纷争里?
因为寻找姻缘的红轿子?因为景泊颜吗?
实在头痛。
现在她能做的,就只有管理好中庭,然后等着罗笑笑将事情查清楚。
等待是最难熬的,不过就算等再久,终能等到一个结果。
这日,羽安帝派福多传她过去。
再次踏进御和殿的东阁,李杞柠觉着既陌生又熟悉,阁内的摆设和往日一样,坐着的人依旧是羽安帝,只不过,她的心情有些低落。
“臣请陛下安。”李杞柠躬身拜道,说话的语气也沉稳许多。
羽安帝淡淡“嗯”了一声,轻轻合上奏折后,随口问了一句:“罗宫正近日出宫查案,朕想着中庭不能没有管事的人,故而将你拘在宫内,你不会怪朕吧。”
在听见羽安帝的话后,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还是那种不容拒绝的语气,李杞柠甚至在想,问与不问有何差别。
她拱手恭谨道:“臣与罗宫正同为中庭四品女官,既然罗宫正有要事,臣自然应该守在中庭的。”
羽安帝低头继续看着折子,淡泊无波道:“宫外的事都处理完了,罗宫正也该回来了。”
听了这话,李杞柠心中难免激动,迈开的右脚往前移了几分,却又停住了。
她很想问问事情的结果。
羽安帝抬眼扫了她一眼,瞧见她微微皱起的眉,不以为意道:“忘了告诉李宫令,罗宫正出宫是查当年瑞国公诬告薛王一事。”
李杞柠的眉头又皱了几分,眸子也越发深沉。
“陛下,我爹爹他……”李杞柠拱手向羽安帝瞧去,话音才起,却见羽安帝抬起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羽安帝轻拍着自己的腿,像是在思索什么,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李杞柠却越来越心焦。
而这时东阁的门被打开了,厚底皂靴踩过地面的声响离李杞柠越来越近,直到到了李杞柠身侧,才停了下来。
“臣请陛下安。”罗笑笑淡淡说着。
羽安帝微微扬手,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淡笑道:“免吧,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快,朕原想着多与李宫令说几句话,既然你来了,那就送她去大理寺吧。”
骤听此语,李杞柠猛然抬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羽安帝,他的嘴角,勾起高深莫测的笑。
在御前当首宫女的那段日子,李杞柠瞧见过冷漠无言的羽安帝,瞧见过疲惫乏累的羽安帝,今日这般得逞的模样,还是首次见。
羽安帝那笑意,和徐太后还真是像,这是李杞柠今日才发现的,她不禁在心里嗤笑一声,果然儿子像娘。
羽安帝的话语落了有一会儿,罗笑笑却并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领着李杞柠离开。
她和李杞柠一样,抬头瞧着带着得意的羽安帝,接着又微微侧头,用余光扫了一眼李杞柠。
“陛下。”罗笑笑拱手后,稍稍迟疑,“臣抓瑞国公进大理寺时,瑞国公拿出陛下曾赐下的免死金牌。”
“哦?”羽安帝带着玩味的笑,扫了罗笑笑一眼后,伸手去拿折子,“他要救他自己?”
罗笑笑继续拱手,再次用余光扫了李杞柠一眼,向羽安帝回道:“瑞国公将免死金牌用在了李宫令身上。”
羽安帝的动作一滞,随后打开折子,淡道:“既然李明衍想救李宫令,那就不必送李宫令去大理寺了。”
“是。”罗笑笑拱手应着。
而站在罗笑笑身边的李杞柠却愣住了,在罗笑笑说瑞国公用免死金牌救她时,她就懵住了,为什么救的是她?
“漓王妃身子不好,漓王府那边,臣没有惊动。荀宜郡主那边,臣也没有告知,至于李允恒,风尚书已经派人去接了。”
提起李允恒,李杞柠才立刻缓过神来,她侧头瞧了罗笑笑一眼,却见罗笑笑始终冷着脸,她慌张地看向羽安帝,羽安帝的眸子却淡淡的。
“陛下。”李杞柠跪了下来,她略有颤抖地说,“恒儿他……什么都不懂的。”
羽安帝眼皮也不抬一下,只盯着奏折,轻笑道:“他懂不懂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姓李。”
一瞬间,一股心酸涌了上来,酸了鼻尖,也红了眼眶,李杞柠咽着唾沫,轻咬了一下嘴唇,正打算再求求情,罗笑笑却躬身扶着她。
她抬眼瞧去,罗笑笑虽然冷着脸,眼底却含着一丝丝不忍。
罗笑笑试图扶着李杞柠起身,说话的语气却格外冷,她道:“陛下已经饶了李宫令,李宫令应该谢恩才是。”
可是李杞柠深知,救她的,是她的父亲。
也许,瑞国公确实诬告了薛王,但,瑞国公府上上下下无辜的人很多。
想到这里,李杞柠由着罗笑笑扶她起身,站稳后朝着羽安帝略略躬身,一字一句道:“臣,谢陛下。”
话音落后她拱手道:“臣告退。”
转身后一步一步向外走着,她觉着自己走的每一步都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刚出御和殿的门,庆吉便将她的腰牌递了过来。
静静地接过腰牌,指尖磨搓着,心内却五味杂陈。
当初从瑞国公府回来,羽安帝就命庆吉将她的腰牌拿走了,什么也没说,一句解释都没有,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出宫了。
如今再拿到腰牌,她却知,瑞国公府空空无人了。
低头瞧着腰牌,李杞柠竟也笑出声来,有时真是可笑,家还在时,总想着和朋友们在外面玩玩闹闹,等到想回家时,家却不在了。
收好腰牌,朝着庆吉略略颔首后,她不言不语地往外走。
既然能出宫了,她自然是要出宫的。
往日出宫,她知道自己要去哪,可是这次出宫,她却不知道该往哪走了,一时之间,她有些迷茫,仿佛是被人抛弃的小孩,无家可归了。
她知道,她可以去安宁客栈,去醉红楼,去如意坊,去锦华记,去邵宅,去兰园,去温宅、去屠宅,去宁园。
可是,她通通都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