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傻里傻气的问题，风络雅翻了一个白眼，想到李杞柠也是关心自己，便有气无力地回道：“放心吧，暂时还死不了。”

李杞柠舒了一口气，正欲开口，身后却传来了放肆的笑声。

“哎呦哟，还真是个女儿啊。”风三姑娘站在稳婆身边，扒开了裹着婴儿的布单，笑意越来越浓。

听到风三姑娘的声音，风络雅像是上了发条一般，挣扎着要起身，却又无力地摊在那里。

“让她滚。”风络雅声音弱弱的，语气却很不友好。

“滚？”风三姑娘听到后，忙提着裙摆走了过来，瞧见风络雅，并无半分姐妹间的怜惜之情，“五妹妹，别急着赶我啊，我可是守了大半夜呢，很累的。”

虽然李杞柠和风络雅的关系不好，甚至都没怎么回来陪她姨娘，但是，这并不耽误她怼风三姑娘。

“不赶你，难道还要让你留宿？”李杞柠冷哼一声，冷言冷语道。

风三姑娘看着笑呵呵的，阴阳怪气道：“那就要看看李三姑娘的待客之道了，你若留，我自然不会走，若不留……”

她略略停顿，扫了一眼风络雅后，继续说道：“我只能腆着脸，在五妹妹屋内陪她说说话了。”

李杞柠翻了一个白眼，这风三姑娘真是有意思，茶到家了，而且还是油茶。

感受到屋内气氛不对，稳婆忙抱着孩子走了过来，笑说道：“恭喜风姨娘喜得千金，四姑娘的名字还没起呢。”

“我哪里喜了？”风络雅淡淡说着，她的话音刚落，孩子却啼哭起来，她眼里闪过一丝难过，“罢了，抱过来我瞧瞧。”

稳婆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走了过来。

在稳婆路过风三姑娘时，眼瞧着她抬手伸向孩子的脸，李杞柠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拽了过来。

风三姑娘“哎”了一声，倒也没多说什么。

风络雅缓缓抬起手，轻触孩子的脸，嘴角勾起了笑意，那笑意很淡，很快就散了。

“李杞朵。”风络雅将手垂落在被子上。

风三姑娘眉毛一挑，撑着僵硬的笑容说了一句：“五妹你别闹，这个名字不太好。”

李杞柠感到奇怪，瑞国公府四姑娘起个名字关风三姑娘什么事？

风络雅瞧着风三姑娘生气的样子，不咸不淡问了一声：“原来三姐不喜欢这个名字啊。”

“哪能不喜欢……”

“那就叫李杞朵好了。”风络雅打断了风三姑娘的话，看着自己的女儿笑说道，“杞朵啊杞朵，真是娘的好女儿。”

顿时，风三姑娘的笑容僵住了，气道：“风络雅，你别过分！”

在一旁瞧着的李杞柠很懵，生哪门子气呢？

于是她便开口说道：“这就过分了？我姨娘可没你过分。你说我四妹是妖魔鬼怪，说我四妹是小畜生时，更过分！”

风络雅嘴角勾起笑，问道：“我三姐说绮朵是妖魔鬼怪？说绮朵是小畜生？”

“你！”风三姑娘指着风络雅，气得转身就走，走之前还顺手推了身边的李杞柠一把，才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李杞柠没想到风三姑娘会拿她撒气，向后踉跄一步后，无奈道：“怎么嘴欠手也欠呢。”

“她叫风绮朵。”风络雅解释道。

李杞柠看向风络雅，皱眉道：“风杞朵？”

“嗯，风绮朵，绮罗的绮。”风络雅淡淡回道。

“难怪她脾气那么冲。”李杞柠小声嘟囔了这么一句后，又道，“你确定四妹就叫李杞朵了？”

“你以为我和你闹着玩的？”风络雅白了李杞柠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们这辈儿从双木，杞朵二字哪用错了？”

“没错是没错，但是……”李杞柠欲言又止。

“怂货。”风络雅哼声后，坚决道，“我说叫李杞朵就叫李杞朵，难不成要把你爹挖出来，问问他给孩子起什么名？”

“别了。”李杞柠忙摆手，尴尬道，“听姨娘的。”

风络雅又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李杞柠，只看向稳婆，淡道：“把李四抱出去吧。”

“李四？”李杞柠皱起了眉，“咋又叫李四了？”

“李家四姑娘不叫李四叫什么？叫张三啊？”风络雅没好气地说着。

“你……”李杞柠深吸一口气，愣是没说出话来，什么时候风络雅说话有逻辑了，竟然让她无从反驳。

“还不抱走。”风络雅看向稳婆，斥道。

稳婆见风络雅瞪向自己，急急忙忙抱着孩子去了暖室。

夜深人静，冷月凄清灯火明，李杞柠看着烛苗摇曳生姿，不由感叹，蜡落成泪也不过是半夜光景，就像现在，已是残年，那么亮或许只是回光返照。

在此同时，御和殿内坐着的羽安帝也盯着跳动的烛火，盯得仔细。

那暖暖的烛光里，似乎藏着些许往事。

在李杞柠求见他离开后，他命宫正司的人将阿珂带了来，再一次问了那个问题。

“你究竟是谁的人？”

阿珂保持着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语气平平地说：“谁都不是。”

还是那个回答，羽安帝越发觉着有什么他无从得知的事，似乎已经接近了答案，即将解开谜底，却偏偏若即若离。

正当他打算让人将阿珂领回宫正司，并决定用刑时，阿珂却又开口了。

“我在瑞国公府当过婢女。”她说。

“我知道。”

“我被三姑娘推下马车受伤了。”

“你说过。”

“慕爹爹收我为义女，并教我做生意，让我打理醉红楼。”

“能说点新鲜的吗？”很显然，羽安帝不耐烦了，他耐心有限，不想听阿珂说那些已经说过的事。

阿珂略抬头扫了一眼羽安帝，接着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有位姓景的年轻公子给了我一锭银元，让醉红楼的姑娘散播流言。”

“姓景的年轻公子。”羽安帝在嘴里嘀咕了一遍，这话，阿珂之前没和他说过，回过神后他忙问道，“他多高多大，长什么样？”

“我到他的肩膀，具体多高我也不知道，至于年龄，看样子二十左右，长得干净，说话带着几分痞气。”阿珂像是在思索，一边回忆着，一边说着。

通过阿珂的话，羽安帝并不能准确勾勒出那个人的模样，凭着想象，他还是在脑海里，把那年轻的公子拼凑得很完美。

“你知道他在哪吗？”羽安帝问了一句。

当了多年的陛下，他很少喜形于色，这次偏偏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