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凌陆离说完那句“是你”，安令仪突然就陷入迷糊。

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个人就在眼前，还是自己。

“陆离，你没开玩笑吧？”

凌陆离不能再认真了：“我所有的慌乱，都是因为你；所有的期盼，也都是因为你。”

“别别别。”安令仪用手掩住自己的嘴。

凌陆离把她的手拿下，握在掌心：“连喜欢男人，我都敢承认，喜欢你，又怕什么。”

眼神里都是我偏要说出来的肯定。

安令仪脑子嗡嗡的，早把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忘在脑后，也并不觉得凌陆离错误的感情取向有什么不对。

心里慌乱得像是一百只小兔子跳过，脑子里闪现一大堆问号。

我该怎么说，我该怎么做？这道题我真不会啊。

算了，低头吃肘子吧。

啊呜，又咬一口肘子，也不知为何，明明上一刻还是咸香的肘子，这一刻像是没了味道，空气里都是甜腻。

凌陆离只是期盼地等待回答，而安令仪从没见过这个阵仗，也不知该如何化解，只是想自己能隐身了才好。

偎在红木椅子上，一口一口嚼着肘子。肩膀低低的，眼神浅浅的，不敢与凌陆离对视。

凌陆离只是等待她的回答。可是安令仪却像只小松鼠一般，咔哧咔哧嚼个没完，心里不住嘟囔，时间啊，求你快些走。

凌陆离始终没等到安令仪的答案。

这顿饭像是年老的蜗牛，缓慢地爬过所有年轮。

“那个，陆离，要不我们回去吧？”

在安令仪吃完一个大肘子，又吃了三块花生酥，灌下两壶花茶后，终于被凌陆离的眼神盯得不自在了，憋了半天总算说出话来。

凌陆离眼里都是安令仪：“可是吃饱了？”

“嗯嗯，饱了饱了，不能再饱了。”安令仪小声嘟囔，快速地答应着。

“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嘛？”

安令仪抬眼，看着含情脉脉的凌陆离，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心下念道，小哥哥真好看，比肘子都好吃。

啊啊，不是我想到哪了。

猛地摇头，驱散脑中奇奇怪怪的想法。

凌陆离似心有不甘，又一次问：“你不想对我说什么吗？”

“啊，啊”安令仪啊啊了半天，蹦出一句：“谢谢。”

“谢，谢什么？”凌陆离饶有兴致。

“谢谢你的大肘子。”

凌陆离僵在哪里，半晌，自嘲又失落地笑。

安令仪又慌乱解释：“啊，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

凌陆离一句又一句，句句紧逼，闹的安令仪心里乱乱的。

“我是说，谢谢你请我的大肘子。”

“哦。”

凌陆离嘴角一弯，罢了罢了，许是今晚自己的主动吓坏了安七。

罢了罢了，不再多求。

夜色渐深，两人慢悠悠蹭着回学堂。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凌陆离往安令仪身边走了走。

影子里的他俩，身子便叠在一块。安令仪也不知怎地，只觉得脸蛋胀热得厉害。

伸开手，咧了咧领口：“好热哦。”

安令仪看见影子里的自己，被一个手覆在头上，凭空揉揉影子的头。

呼呼，安令仪只觉得呼吸急促，血液上涌，说不上得紧张。

这路上无人，安宁得能听到沙沙的脚步声。

安令仪羞红了脸，闭着眼睛，顺着直线走。

再一睁眼，身边突地多个影子，高高耸耸，把自己夹在中间。

闭眼再睁眼，身侧没人，影子未变。

“啊啊，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