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也不知怎么度过这难捱时间，反正安令仪迷迷糊糊地，总算回到了闺房。

“小姐，你怎么了？”琉璃看着自己家小姐心慌失措。

“没事，就是凌陆离跟我表白了。”

琉璃嘟起小嘴：“没意思，你都不让我猜猜。”

突然又尖叫：“啊啊啊！凌夫子跟你表白了？”

“是啊。”

“那你还不高兴。”

“我觉得问题有点乱。”

琉璃刨根问底：“哪里乱？”

“他说他喜欢的是男人，他之所以喜欢我，只不过当我是男人。”

这时，琉璃也发现关键点了。

“小姐，那你怎么想？”

安令仪把枕头一把掩在头上，声音闷闷地：“我不知道。”

好半天，久到琉璃心中已经幻想出了八百段表白场景。安令仪才坐起身来：“我明天就去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

“告诉他，我其实是女人。”

“为什么？”

“不管是真，是假，总得问个明白。”

安令仪伸出食指：“第一种情况，他要是喜欢男人，我揭开身份，表明性别，他自然也就不喜欢我了。”

又伸出中指：“第二种情况，就糟糕了。”

琉璃问：“第二种情况是什么？”

“那就是，他喜欢的不是男人，而是我。”

“怎么糟糕？”

安令仪脸腾地红了，抿着嘴笑了半天：“他要是喜欢我，那我就……”

“小姐，你就怎么样，怎样？”琉璃八卦得不行。

“我就告诉他，其实，我也对他有点奇奇怪怪的情感，可能也能叫做喜欢。”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他谈恋爱啊。”安令仪扑通一下子，把脸蛋藏进枕头里。

“……”琉璃也没想过，自己家小姐对待感情这么直白。

“那…你害羞什么？”

安令仪又把枕头一撇：“喂，我毕竟是第一次谈恋爱，该有的仪式感总该有吧。”

“……”

琉璃道：“小姐，我总觉得凌夫子跟了你，怕是要吃亏。”

“哪有的事？”

“你太豪爽了。”

“不好吗？”

琉璃道：“我虽未同男子有过情感纠葛，可是戏文上也说了，女子的感情，该是欲语还休的。”

“我不管，我喜欢他，我就要跟他谈恋爱。”

“……”

这一晚，安令仪梦里梦了好多次凌陆离，梦见二人初遇，梦见凌陆离给自己的插花评分，梦见凌陆离一点点教自己做文章，梦里傻笑了好多次，扰得琉璃这一夜都没睡好。

清晨起床。

“琉璃，将我打扮好看些。”

琉璃选了淡藕色丝裙，外披裸色纱衣，让安令仪露出线条好看的锁骨。墨色长发披肩，头戴凤蝶珠钗。安令仪对着铜镜浅扫娥眉，抿了朱红的唇。

脑地忽地想起一首词：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出门见伙伴，伙伴皆惊忙，同行十二载，不知木兰是女郎。

想及此，抿起嘴忽然笑了，上一世，自己为数不多的文化知识里，竟然还能找出这么应景的一首词。

水蛇般细腰微摇，手握丝绢：“琉璃，我这就去找凌陆离。”

又郑重其事般强调：“去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