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摇了摇头，晃晃悠悠的站立起来。他身材高大，雄壮的同一头熊相仿。不过他终究不是熊。

獒爪等人眼里，巨兽变成他时，小了一大圈。

“你是法师？”獒爪手握双刀。战场上没有侥幸，纵然他看起来是个粗狂的家伙，不过能够幸存下来的都有过人之处。他的戒备针对是法师这个身份。龙晶城的大军中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流民大军真正的幕后指使正是法师，对于同一阵营的人来说，出了塞丽娜，所有的法师都值得怀疑。

胖子晃了晃脑袋，步伐不稳。他抬头看了看獒爪，再四处张望。视野中，只有一同战斗的基林顿骑士几人稍显友好，其他人都是怒目而视。

他感觉到刺人的目光，好像所有人都要与他为敌。

懊恼的跺了跺脚，“我就知道会坏事！”，一屁股坐在泥地上，吉姆沮丧的摇着头。

“法师？”，獒爪的目光如炬。

同一阵的士兵们聚拢过来，人人利剑出鞘。

“好了，大家都回归岗位，他是我的人，我来处理。”

安德烈不温不火的命令下，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士兵们可不愿意同狂暴的巨熊为敌，特别是见识过它杀人的景象后。

龙晶城部队同玛格丽特等人汇合。莫雷尔家的大人物自然有苏珊娜和鲁弗斯招待。基林顿骑士则同獒爪探讨如何协作。

乘着周围熙熙攘攘的机会，安德烈坐到低着头的胖子身边。“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他以拉家常开场。

“四年还是五年，我记不清了。”，吉姆心不在焉，随口答道。他注视着前方的地面，发呆。

安德烈仰头看天，给自己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想当初在圣域森林里捡到你，四周围都是教廷骑士的残骸和一些森林土着的尸体，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倒霉的孤儿。”，他说道这里停下，目光灼灼的盯着胖子。

后者叹了口气，“我是孤儿没错。我也是森林土着，这都瞒不过你。”，他两手交叉，做出变扭的纠缠的姿势，“至于那些人是怎么死的，我真的不清楚，变化以后身体不受我自己控制。”，胖子的表情有些想哭，又不敢。

安德烈收回目光，“变身？你不是法师？”

“我不知道什么是法师，我只记得大长老把我称呼为最差劲的德鲁伊。”，说道大长老，吉姆瞬间清醒过来。

安德烈看到冷汗从胖子额头和脖子上流下，决定换个话题，“不对啊！你刚才又变回来了，没有同獒爪厮杀。看样子基林顿骑士也同你共同战斗过。这可不像是失控的样子。”

胖子两手一摊，“老头，有吃的吗？我饿了。”

安德烈哈哈一笑，他从自己身上掏出几块干饼分给了胖子。

后者两口就把一人份的干粮吃了个干净。吃的太快，他被呛到了，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向老头要水喝。咕咚咕咚的大口清水把他解救了回来。心满意足的用袖子抹嘴，“这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同你在工坊失散的那次变身，同以往都不同，模模糊糊有着记忆，这一次记忆更加清晰，总算没有做出后悔的事来。”

“啪啪”，安德烈拍了拍手，站立起来。冲着不远处整顿队伍的獒爪使了个眼色，獒爪带人重新整队，不再窝在两人身边。

他低头看向胖子。

后者感到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你是个有故事的家伙。不过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等有空了，我们回龙晶城讨论。”

吉姆的丑脸上挂上了笑容。

“不过”，安德烈的眼色严厉起来。“你的失控状态太过危险，我不敢用，你尽量躲在后队，不要参加战斗。”

“好嘞！”，胖子雀跃的跳了起来。在周围人们诧异的目光中，跑进后队。

苏珊娜跑来。她的神色中又急切和慌张。

“怎么样？坏消息？”，安德烈直截了当的问道。

“不确定，刚收到翔龙堡方面的魔导器联络，让我们继续向城东移动，尽可能接近外围的宽阔地带。”

安德烈眯起眼睛。这种指令方式他很熟悉，是休惯用的手段。咋听起来没什么用，只是指引你去哪里，可是后续往往证明他是对的，简单的调动足可以扭转乾坤。可是现如今，他身在翔龙堡主持局面，真的能够把控局势吗？“这里的消息，是你向翔龙堡汇报的？”

苏珊娜茫然的摇了摇头。

安德烈脸色的疑惑愈加严重。不过他没有犹豫不决的习惯。冲着身边待命的传令兵打了个响指，“你去通知全军，向城东开阔地进发。”

一百多人的小部队立刻骚动起来。这一命令同先前订立的原则和路径相差很大。士兵们虽然都照做了，他们的疑惑写在脸上。

獒爪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老头，你是不是疯掉了，让队伍跑去开阔地。是嫌我们死的不够快吧！”

“福斯特大人的命令，自由深意，照做就是了。”，安德烈没有废话，直接用决定的口气回应。

獒爪瞪着丑眼，看了安德烈好一会儿，“好！我舍命赔你，希望不要死的太窝囊！”

龙晶城的潜入部队，带着情报分部以及玛格丽特等人转向城东的开阔地带。

经过一段时间修正，用兵们的攻势恢复了。依旧是来自各个方向部队的不断冲击。长弓兵们的箭矢快速的消耗中。

这是个格外漫长的傍晚。一直到华灯初上，天际最后一丝金色将要隐没与地平线之下。潜入部队终于突入开阔地带。

这时候潜入部队已经从四阵化作一阵。非战斗人员被包围在中间，四周是排布成圆形防线的士兵们。这里没有弓箭手，人人都是手持短兵器的轻步兵。

突破到开阔地带，亦或者所被挤压到开阔地带，不管对于战斗双方的哪一方来说，战斗的结局已经固定，唯一的不同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大批的佣兵以刀盾的形式结成防御阵线，而后排则是密密麻麻的弓弩手。

鲁弗斯了望四周。为了对付龙晶城的潜入小队不到两百人，佣兵们竟然出动了超过五千的大军。事实上限制于视野关系，也许佣兵出动部队的数量上万也未可知。经历过的大战，让鲁弗斯成熟了许多。他不再害怕也不再迷茫，突然就悟通了许多事情，以前的不解或者疑惑，现在对他来说再无意义。他向后望去，被士兵们护卫在核心位置的人们，大多面露绝望。他用受伤的着手蹭了蹭遮蔽了部分视野的结痂血盖，伤口没那么痛了，不过手的行动能力并未恢复。这是一个实力强大的佣兵给他留下的纪念，而对方则是付出了丢掉半张脸的代价。鲁弗斯笑了起来，虽然不是那种放肆的大笑，却也透出一种神经质的解放感。

四周围传来了佣兵部队中不断的呵令声。数不清的传令官的声音汇成一片，给人以隆隆轰鸣的感觉。

“注意敌人弓弩手的动向，他们要齐射了。他们要齐射了，注意避箭！”，还阵列的什长依旧记得自己的义务，不断提醒士兵们避箭。不过这种被人四面包围的阵势下，真的有必要避箭吗？

鲁弗斯把仅余的幽影之力注入到变成单手剑的重剑中，隐隐有红色光晕覆盖剑身。他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半空，一会儿那里会传来啸叫声，如果真的能够避箭，就看对半空中啸叫的判断准确与否了。

隐隐的，啸叫声传来，“嗷！！”

透彻云霄的啸鸣，绝对不是箭矢所产生的。

“啊嗷！！”，雷鸣的巨响刺破云层，甚至刺破了夜色。橘红色的火柱从天而降，同时还有骇人的风暴把头顶的乌云吹散。

爆炸的光芒漂白了鲁弗斯的视线。这一刻他获得了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