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休提高音量，不是为了确认，而是想要表达不满。战争这个东西很有趣，并非通常意义上人们想象的那样，出动数十万乃至上百万大军，把敌人荡平了事。如果一国的主帅真的这样做，他绝对活不到寿终正寝，即使他一辈子不打败仗也是如此。

为什么？

真正的原因在于成本。任何的势力打仗都要花费成本的，不过是巨大的拥有数千颗星球的星际帝国，还是小到偏出一隅的小领地，进行战争这样的高消费活动时，首先想到的就是成本。休的考虑正在于此，他在前世被认为是不世之天才，绝世之名将并非别人溢美之词，而是有着切实的成绩。他所参与策划的战争中，有着动辄数百万大军，数万艘星舰参与的真正的大战，不但每一次都会胜利，而且会以尽可能小的代价取得尽可能完全的胜利。也就是说，他考虑胜利的同时，还会考虑成本。如果面对拥有数千艘突击舰为主要武装的星际海盗，他绝对不可能安排战列舰以上的星舰参加，事实上每次他都会派出恰到好处的战力，做好充分的准备，让敌人在开战之前就输了一大半。这才是他作为战争天才，被人类世界，包括狡猾的政客和普通百姓都信赖有加的原因。

对于德鲁伊们，他制定的战术计划以及人员安排也是在兼顾了胜利要求的同时，尽可能的降低成本和损失，以尽量小的代价获取胜利是他的主要目标。他的计划只有一个可能失败，那就是敌人实际上拥有巨龙相当，甚至更强的力量时，他派出的部队的实力才会显得不够，而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包围。

没想到，对手真的是一条龙。对此休的不满主要来自于德鲁伊们情报的恶劣。据了解，德鲁伊们同那条龙已经周旋了大半年，实际上龙晶城的部队闯入圣域森林后，之所以会找到如此密集的阻击，真是由于德鲁伊们早已处于临战状态，他们的人为了捕捉这头龙而构建成有效的建制，才使得不知情的龙晶城小队，一头撞在了严阵以待的德鲁伊们的陷阱中。

他抬起头，眼睛眯起，目光集中的方向是大德鲁伊，布莱恩.风暴。

后者地垂下头，向他表达了歉意。

休凛然的接受了对方的示弱。

“那么问题来了。”，休的思维永远处于活跃状态，他接触到任何的时间，会第一时间分析其中的可疑或者奇怪之处，问题随之而来。当一遍又一遍的梳理这些问题和怪异的地方，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他了。“入侵者…或者说这头龙，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展露巨龙的形态，强闯圣域森林？”，休向三位长老伸出了一根手指，“龙必须生存在地火之地，巨龙来到这里，同你们纠缠了半年之久，它是如何生存的，亦或者敌人不止一人，只不过它的契约者还隐藏在黑暗里。”，休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他的面前，三名德鲁伊长老的脸上现出动容的神色。

“还有，龙要闯入森林做什么？我相信龙的目标是你们的那棵大树。所以要想把龙逮住，或者至少阻止它接触那棵树，你们必须告诉我事实正像。”，休摆出第三根手指的同时，脸上的表情微妙，他的目光不断地在三名长老脸上游弋。说完后，他不再发表意见，而是一片品尝布莱恩的叶茶，一边等待三人的决定。

……

……

布莱恩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并非惊异于眼前这个普通人能够分析的如此头头是道。关键问题在于速度和掌握情报的多少。显然休.福斯特所掌握的情报是不够的，可是他偏偏能够在刚接到消息，甚至连详细的秒速都没有听过的情况下，已经把事态分析到了如此地步。要知道他们三人，坐在这里讨论了一个上午，加上从一线德鲁伊们身上套取足够的情报并分析，还没有能够想到如此深远的地方。而这个年轻人，看样子不会超过二十五岁，他的聪明和睿智是毋庸置疑的。布莱恩回响着他这三百岁的经历。他年轻时游历大陆各处，甚至还沉船前往大陆之外的岛屿，见识过数不清类型的人物。其中步伐天才绝艳之辈，可是要找出能够在才智上给与他如此大冲击的人物，还真是没有。

他示意休暂时回避，他们要讨论一二。见对方并没有什么不满，很知趣的走动到高台边沿，去欣赏集合了德鲁伊传统工艺和高超魔法技艺的挂饰品。

两位长老都是一脸的震惊。

“这个人在说什么？他竟然知道世界树的存在，是易丽卡这妮子泄露出去的吗？”，长老擒风眯着眼睛。他偷眼向这边看的动作没能逃过布莱恩的眼睛。

“别胡说，易丽卡这孩子知道轻重缓急，如此重要的事情，她不会乱说的。”，长老月影为易丽卡撇清关系后，用不确定的目光瞥向自己。

布莱恩理解了，两人都在怀疑易丽卡被俘虏时泄露的信息。“是否易丽卡泄露的情报，这并不重要。”，布莱恩一边思索着一边告诉两位长老，“关键是此人能够凭借很少的情报就推断出如此多的东西。”，他打了个让两人放轻音调的手势。他附身向前，压低声音说道，“我很怀疑，以这个人的本事，他根本不用套问情报，只要从我们行动的蛛丝马迹以及不小心说漏嘴的只言片语，便能大概摸清我的秘密。”

看到两位长老点头，布莱恩满意的舒了口气。他并不认为世界树信息的泄露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被人误会自己的重孙女是叛徒还是让他心里不舒服。能够把误会解释清楚最好不过了。

布莱恩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两位长老的分析，一边想着其它的事情。布莱恩自认为也算是才华横溢的人了。自从小时候被先代大长老发现了他的天赋，作为精英被培养以来，他还从没有怀疑过自己会在天赋上输给谁。一般来说，他总是那个既有办法又可靠的人，每次大家遇到困难，他都能给与足够的支持以及想出好的解决方案来。像这样，被其他人的才能惊艳到，并且丝毫生不出竞争心思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难道真的是自己老了吗？亦或者是大长老的位置上坐的时间太长，思想已经开始僵化，能力也退化了？

布莱恩一边思考着，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卡啦的声想，茶杯裂，叶茶撒了一地。他这才回过神来，注意到的不光是被弄湿的裤子，还有两位长老恐惧的视线。

“哈哈，没事儿，茶杯用的年头多了，该到坏的时候。”，一边打着哈哈，把事情糊弄过去，他一边在心里警惕，多年未有的失态，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年前人面前乱了方寸？

不应该，他明白保持平常心的重要性，哪怕在眼中的境况，都不能自乱阵脚，那个叫休的家伙真是可可怕的人，只是稍稍表现了一下已经让他这个三百年阅历的老怪物思绪混乱。

“您老的意思是？”，月影的询问来到耳边，才把布莱恩的思绪拉了回来。

“可以适当的透露一些消息给他。”，布莱恩点了点头，就好像他明白月影的前文一样，实际上他玩了个花招，通过点头以及随后叙述的自己的见解来影响另外两人的看法，“反正他的分析能力极强，对于我们的了解说不定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入。不如就此卖个好给他，告诉他一些不是很重要的情报，换取他的好感，说不定他为了强化联盟，还能更卖力气些。”

两名长老点头同意，德鲁伊们的高层算是达成了一致。

由月影呼叫休位置上，坐好，布莱恩斟酌着向他透露了一些很多只有德鲁伊们才会掌握的秘密。

……

……

“你不能出现在这里，滚！”

面对同伴的厌恶和鄙视，吉姆一路既往的缩起脖子，低下头。他不敢去看周围人的目光，因为他不想受到更大的伤害。本以为这次回来，凭借着在外头的经历，以及数年岁月的消磨，族人对子的看法会有所改观，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是那么的讨厌他。视他为最恶心的爬虫，也不正眼看他，甚至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他一个人灰溜溜的来到没人的角落，偷偷的回望祈祷厅巍峨的轮廓。曾几何时，他也梦想过坐在代表至高荣誉和全力的高台上，同其他长老一起决定关系德鲁伊们未来和存亡的大事，可是现如今，他甚至不被看做德鲁伊的一员，而梦想早已不再，每天只向着如何能够安安稳稳的过下去，到这个份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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