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柔坐在床边，气定神闲：“我不帮你奶奶搬弄垃圾，脏。”

［哦……］她也不想干活呢，嘤嘤嘤！可是一想昨天这位对奶奶的态度，还是她来吧……

安柔闭眼，“来吧。”我准备好了！

一分钟后，安柔睁开眼睛，她动了动手指，“……”为什么还是我！

［我……我不知道啊……］少女声音仓惶无措可怜兮兮。

“再来。”安柔道。

［哦，好……］

二分钟后，安柔睁眼，眉眼冷冷：“你是不是不想干活。”

［没……没有啊，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就出不去了……］

安柔：“……”不想干活你他妈直说！撞什么出不来，婊！

不仅圣母，还很绿茶！

［……］她真的没有不想干活啊，她是真的出不来……

为什么不相信她咩……

委屈兮兮。

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声音沉钝，却被刻意压轻。

安柔盘腿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桌上的镜子。

镜子里美人如画，就是头发有些乱。

安柔看着那一头有些枯干发黄的发，浑身都写满了烦躁。她定定看了镜子许久，才摸起桌上的梳子扎头发。

记忆里的少女喜欢辫蓬松的麻花辫，安柔嫌麻烦，简简单单扎了个马尾。

安柔洗漱完毕，安奶奶已经做好饭，摆在小桌上。

小桌子在厨房门口。

“小柔快来吃饭啊，吃完了我们去卖废品。”安奶奶坐在桌边，朝安柔笑着招招手。

“嗯。”安柔放下毛巾走过来，顺手拿起一个小杌子。

早饭很简单，两碗稀饭，一碟腌菜，几个馒头。

苍蝇嗡嗡，吵得安柔心烦意乱。

安柔啪地扔下筷子，安奶奶吓一跳，忙放下碗看安柔：“怎么了小柔？”

安柔压制住体内翻涌的暴躁，道：“苍蝇好多。”

苍蝇……

家里有破烂，苍蝇一直多啊。

安奶奶看安柔两眼，昨晚明明已经好了啊，怎么又……

触及安奶奶疑惑的眼神，安柔不由沉了口气。

安柔抵眉沉思片刻，打算跟安奶奶坦白。

朝夕相处的人，一次两次的性格变化或许可以当是心情不好，可若是经常性格变化，总会引起怀疑。

“奶奶，我人格分裂了。”安柔道。

［！！！］

安奶奶：“……啥？”

［你，你不要告诉奶奶这个啊，我求求你了……］

安柔置若罔闻：“我人格分裂了。

“人格分裂是什么玩意儿？”安奶奶抓着馒头的手紧了紧。

直觉这个人格分裂不是什么好词。

安柔搜刮了下记忆里有关精神病的部分：“人格分裂是精神病的一种，指的是多重性格。”

少女无法掌控身体，根本阻止不了安柔接下来的话语。只能无力地发出带着哭腔的声音，［别说了……］

安柔并不在乎她难过与否，解释清楚了，她以后也方便。

“大概是因为她太弱了，老被人欺负，产生心理疾病，所以才分裂出了我。”

“可以说，我们现在是双重人格。”

安奶奶听着双手斗颤抖起来，“小柔，你怎么会……怎么会得这种怪病？”

安奶奶不知道人格分裂，但她知道精神病，以前她们前面那个小区里就有一个男人就得了精神病，差点把她媳妇打死，最后被送到精神病医院去了。

那家媳妇卖房子的时候，她还去他们家捡废品了呢。

安柔面无表情推开安奶奶的手，“因为她打不还口骂不还手，长期压抑情绪，心理扭曲病变。”

安奶奶被推开，怔怔看着安柔，片刻后捶胸顿足大哭出声，“都怨我啊都怨我，是我让小柔做个好人，不要和同学计较，我没想到，没想到啊……”

安柔睥她一眼，端起已经温下来的粥，开始一口一口喝起来，动作还挺优雅。

［你干嘛要告诉奶奶……］少女含着忧虑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奶奶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你就……就不能哄着她瞒着她么？］

安柔淡定喝粥。

我为什么要哄着她，我又不欠她的。

［奶奶她辛辛苦苦供我们上……］

她供的是你，不是我。

安柔吃完饭，搁下碗起身，走了两步握下拳，又倒回来。

别喊了！

我帮你安慰就是！

她要是不管这老婆子，搞不好这小圣母能烦她一整天！

果然，脑海里嘤嘤嘤的哭声停了下来。

安柔呼出一口浊气，在桌边大刀阔斧坐下，想了想，拍一下安奶奶的肩膀，道：“你不要哭了，你的乖乖小柔又不是死了，她只是暂时出不来，换我执掌身体。”

安奶奶只是哭，不说话。

安柔耐着性子，“你想一下，你这样就等于有两个孙女了。”一个变两个，不好吗！

买彩票也没这么好的事儿！

打着灯笼也难找！

安奶奶哭的打嗝：“我，我只要嗝……我的小柔……”

安柔握拳咬牙，小圣母，你出来！

［我，我出不来啊，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安柔：“……”

安柔啪地捏断了一根筷子。

“嚎什么嚎，别哭了！还卖不卖废品了？”再嚎我弄死你！

［……］

安奶奶：“……”

安柔太凶了，安奶奶不敢再哭。

老大的人了，擒着泪望着安柔，眼巴巴的煞是可怜。

安柔转身走了。

安奶奶也不敢使唤她，食不下咽胡乱吃了两口，就开始收拾碗筷。

收拾好之后出来，安柔还在房间没出来。

安奶奶望望房间，也不敢喊她，现在这个不是她的小柔。

安奶奶蒙头收拾废品。

以前都是小柔帮她拉车的，今天……

安奶奶看一眼累的高高的板车，卯足了劲儿，才勉强把车辕压下来。院子里地面不平，她根本就拉不动。

回头又看一眼房间，两片嘴角往下瘪瘪，这个太凶了。想念她乖巧又懂事的大孙女。

安柔站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在圣母柔的连环嘤嘤催促下，才不情不愿慢悠悠抬腿走出去。

“我来。”安柔从安奶奶手里一把夺过板车拉起，车辕拉入手中，安柔一愣，上下摇摆惦了惦。

这么轻，能卖几个钱？

记忆里，每次拉车都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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