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三国崛起之皮大王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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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得寸进尺
“我们登上并非我们所选择的舞台,演出并非我们选择的剧本。”
——爱比克泰德
半个月前,《明眸时报》刊载了色萨利最高评议会发布的一则公告。
公告表示,为了进一步加快推进国营工坊的发展速度,改善国营工坊的管理水平,提高国营工坊的生产效率,最高评议会国营工坊管理委员会通过决议,将允许私人参股、收购、合资成立二级以下国营工坊,各大区所辖集体工坊同步遵照执行,其他各城邦、村社、部落所辖集体工坊不在此列。
消息一出,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个人可能是傻子,一个不是傻子的人也可能会犯傻,但一群人聚在一起时则只可能聪明太过头,而不会单纯犯傻。
这两年修路、造桥、挖运河、架渡槽、扩建城市、修葺神殿……这些公共支出钱从哪里来?什么债券、税收玩得再花,羊毛还不是得出在羊身上。
债券要国营工坊的收入抵押,税收也是围着国营工坊转,终归是国营工坊撑起了一个新色萨利。
国营工坊对色萨利太重要了!
于是有很多人自然而然就想到:
你现在收购股份是花了本钱没错,但你也有分红啊!长时间下来,不就是等于是你多拿一些,公共资金就少一些?
收购到股份的人是舒坦了,但除此之外的人都亏了啊!
一时间纷纷扰扰,无数人给报社来稿,在报纸上大放厥词,几乎清一色都是各种反对意见。
但有人反对就有人支持。
人家也有话说:
现在国营工坊大多数收入都上交了评议会用来还各种债券,根本没有能力进一步扩大规模。人家现在投资,就等于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而且挣的是增量,于公共无损。
而且国营工坊日常生产中管理松散,工人领工资混日子,管理层敷衍了事,管理水平根本比不上私营的工坊,再不改国营工坊就要完啦!
两派的大论战愈演愈烈,整个色萨利以及周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只要识两个字的都纷纷投稿在报纸上互相对喷,《明眸》也出十天一刊加到五天一刊,而且一再扩版;街头巷尾、田间地头也总有人聚在一起讨论这件事,说不准一时急眼还要打起来。
一片鸡飞狗跳中还出现了别的质疑声音。
来自泰坦努斯大区的伊阿宋先生反映:
为什么最高评议会通过这样的决定他完全一无所知?他们城邦的代表完全没有向他们提及,事先也没有征询他们的意见……
家住厄路宋的阿桑德来信:
为什么国营工坊股份出售不是公开进行?他登门去询问,工作人员告诉他股份售卖还没有开始,结果隔天就发现一位地区评议会代表已经完成了股份收购……
在斐赖大区国营工坊工作的培松表示:
国营工坊股份的定价绝对有问题……
…………
…………
公元前的人们可能不知道什么叫“●有资产流失”,但皮洛士知道。
而且他对种种可能出现的乱象早有预料。
但这就是交易。
他出卖了国营工坊,和色萨利的实力派做了交易。
对此,他既没有愧疚,也根本不同情色萨利人。
一方面,产业在色萨利以外的地方扩散已成定局,国营工坊的利润即将开始衰退。
毕竟很多行业都不是什么技术尖端产业,一些传统的手工业工坊很容易仿制,甚至可以后来居上。
而且这种单方面的工业品掠夺也不是长久之计,也不是皮洛士的初衷。他很早就已经着手在类似伊利里亚、斯基泰这种落后地区建立产业了,不但更加贴近市场,而且有效的推动当地的产业发展,以期望能出现共同繁荣、相互促进的局面。
所以他问心无愧。
而另一方面,则涉及一个“配不配”的问题。
色萨利人已经做得很好了,他们为了土地,为了政治地位,为了人身自由,为了免于剥削和压迫已经同马其顿人作战,并争取了独立。
但色萨利人仍然太幼稚,因为他们不知道,有些东西,自己原本应当为之付出代价。
一个人要取得某种待遇,必先承担相应的责任,而且他往往在承担责任之后还未必能获得这种待遇,于是这个人在权衡利弊之后放弃这种责任也就无可厚非了。
俗称“认命”。
而既然他们现在认命,那显然就说明,原来他们所得到待遇是奢侈且过分的,因为他们原本就没有打算为此承担责任。
意识不到自己被出卖的人,原本就只是商品而已;
意识到自己被出卖、却没有做出行动的人,也已经自觉把自己置于商品的地位上了。
既然人家自己都没意见,他又有什么好愧疚的呢?他又有什么好同情的呢?
他原本也只是两手空空的人,现在也只是为了自己要做的事,把不属于任何人的东西,拿来做了交易而已。
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建立一个乌托邦。
因为他做不到。
他要做的,从来只有他能做到的事。
至于做一个无私地发出光明和温暖的大爹?
对不起,没兴趣。
**
交易是完成了,但显然眼下的情况表明,有人也觉得这桩交易对于皮洛士来说是奢侈且过分的。
所以他们出尔反尔了。
他们要得寸进尺。
阿留亚斯还在白袍们的保护下滔滔不绝的申饬皮洛士。
“……说什么‘我个人提供军饷抚恤’?你把色萨利的战士当做你的佣兵了吗?无耻!无耻至极!
“说什么‘与色萨利无关’?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你只要对着继业者们说你是以个人身份,对方就会放过色萨利?哄鬼去吧!……”
坦白说阿留亚斯说的并非毫无道理,如果皮洛士是个脸皮更薄的人,说不定这时候已经无地自容。
但这也让那些情绪激动的军人们更加恼怒,体现在行动上就是更多的军人更加用力推攘代表们的人墙!
一方是青且壮,而且人多,一方是老且文,而且人少,于是被包围在茫茫红披风中的一坨白长袍,就像风暴潮中的一个澡盆,愈发的摇摇欲坠……
“肃静!”
红披风们一下安静下来,都怔怔的看着中央讲台上那个身影。
“阿留亚斯,你早已白发苍苍、时日无多,何不停止你的表演,为自己节省些时间?”
皮洛士冷中带酷:“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阿留亚斯也一下子安静下来,脸色平静的就好像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走下石凳,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希玛纯长袍,才郑重开口道:
“辞去塔古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