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良心说，货运航天器确实是个好东西，只要能解决这玩意的能耗问题，白瑞树将此推荐给慕阳州，再到组织部例会上提起表决，让货运航天器成为第一宇宙军的常用设备，都是底气十足的事情。

但话又说回来了，要是看这玩意试运行一次，白瑞树就能想到解决能耗问题的方法，那群从头到尾参与设计的大佬们也不至于在试运行的时候都没将解决问题的方案付诸实施。白瑞树打算乐观看待问题，或者说，在正式开始登月之前找到办法就是胜利。

基于“一个人闷头思考没法解决问题”的想法，白瑞树还是一如往常，将解决货运航天器能耗问题带回了后勤中心。这活和行政办公倒是没什么关系，便只带了后勤的本部人马，开会分派调查研究任务，准备和货运航天器的能耗问题死磕。

……

调查任务交给负责研究能量供应的部门专门研究，白瑞树带着从航天工业获得的货运航天器使用手册，再去找虚拟推演馆设计副本。

虽说货运航天器还没从乙方手里递交给第一宇宙军，按理说，这个时候让虚拟推演馆设计有关货运航天器的情景模拟，从程序上并不是特别合规。

给军务设计推演副本属于正常工作，工作范围内不会额外收钱，而且制作副本的优先级也会提高。

不过有些滑稽的是，虚拟推演馆原本干的都是军务，设计任务基本都是同一个优先级，表现出来便是照常排队。

但这时候白瑞树拿着还没在第一宇宙军立项的设计需求来找虚拟推演馆干活，可算是撞上优先级不同、非军务工作的差别了。

“我能理解你们得把这份工作排到军务后面的做法，不过你们最近有这种工作吗？”白瑞树在脑海中搜寻半天，也没找到虚拟推演馆最近在忙什么。

被他抓了个正着的工作人员表情很难看：“长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虚拟推演馆维持日常工作的人员肯定都抽不开身，之前交给我们研究运用的分类机虚拟情景也在测试阶段，还有对原有虚拟推演副本的修改……即使您不在虚拟推演馆里工作，这些工作与您无瓜葛，也不能说这些工作的量少吧？”

这下尴尬的变成白瑞树了。

啊，确实，这些活确实有，而且不仅是确实有，他之前也知道……准确地说，是他参与安排的。

虚拟推演馆好像还真挺忙。

“好好好，刚才是我说错了，我道歉。那么设计货运航天器的虚拟情景，这份工作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啊？”白瑞树选择挨打立正，老老实实带着需求排队。

“起码要到分类机虚拟情景正式投入使用，才能腾出人手设计。”

“能加快设计速度吗？”

“能啊，来参加测试的人越多，测试完成得越快。但都得是对工程建筑方面，对材料制备有研究的，没有前置学科，一般人来也不行。”工作人员乐了。

“听起来很难凑人。”

“就是难凑，压根没有人手了。现在的测试速度已经是当前顶峰，再想上去一点都困难。”工作人员听着白瑞树的意思，正所谓“褒贬是买主，喝彩是闲人”，他来这一趟为一件设计问这么多，看来今天虚拟推演馆不论能不能立刻做设计，都得把这份工作接下。

“那就往后排排。”白瑞树接受排队设定，不过心里还有别的主意。

现在确实要把活往后排排，但如果航天工业将货运航天器呈递到第一宇宙军，这事情就成了军务……不对，成了军务，优先级也只是等同，得报了组织部开会，批准之后才能提高到最高优先级，到那时才真的能让设计开工。

不过自己操这个心也对大局没什么影响，现在离正式登月多说少说也有一年时间，依虚拟推演馆过往的工作效率，就算现在排着队，不出两月工夫，货运航天器的虚拟推演就堪用了。

好歹都能用，倒不如就这样算了。

“嗯，那就将这份工作列入队列。麻烦交一下设计费用。”

“嗯？”白瑞树回神。

“军务是公干，经费也是您批着看过的，我们耗费都有军费支应。但您现在带来的这份活计，它不是公干啊。”工作人员好心提醒。

“那这个设计费怎么考量？”白瑞树有种不好的预感。

“按照参与人数和工时计费……”工作人员也不知该说白瑞树幸运还是不幸，虽说虚拟推演馆建馆的时候就有规章制度约束，早早地做了接单的准备，专门规定了虚拟推演馆对公务之外设计需求的收费标准一应条款，不过建馆以来，一直承接的都是公务，像白瑞树这样带着还没立项的项目以私人委托方式要求设计的，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工作人员一时言语间难以表达，干脆把有关规章制度文本掏了出来，给白瑞树自己看。

一者这些都不是要保密的文件，二者以白瑞树的身份，第一宇宙军里就没有文件在他面前是保密的，只不过要按程序审阅。倒不如直接给他，轻松简单。

白瑞树看了一眼，找到和自己情况对应的条目，再算算自己要求设计的项目耗时耗工。

粗算了一下，一个月的委托设计费用刚好把自己从羊乐多那儿拿到的分红给烧了。

“大佬，”白瑞树在心中感叹，“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了，但还是很有感触。”

“怎么了？”

“搞科研真烧钱啊。”

“你这又不是科研，你这都到应用端了。”

“见微知着，管中窥豹。应用端都这么烧钱，科研肯定更加烧钱。”

“你有这种感悟也算是好事，不过就你这一百来万的，在科研这块还真算不上烧钱，顶多算是图一乐。”

“我知道，但对我一个人来说已经很能烧了。我要是真想让他们将设计付诸实践，烧的可不是哪个机构的资金池，这烧的是我自己啊。”白瑞树想象了一下画面，心中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