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乔涉自己都觉得奇怪。这副样子他好像不止做过一遍了，而是一种刻在骨髓里的习惯，好似已经做过千百遍同样的事。

清燎木木的呆在床上，任他整理衣服。整理完衣服的乔涉收回手，冷静的直起身来，正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手被一双皓腕拉住了。

清燎表现得好像很需要他并且受到了惊吓的小可怜，断断续续的说：“那人……那人，你会给他惩处的吧？”

“以后我不会再见到他了吧？”

乔涉根本不想承认，自己对面前眼泪汪汪的少女一丝抵抗力都没有了。

他一边骂自己禽兽，一边冷静的跟她说：“不会了。他已经受到了惩罚。”

“从今往后你都不会再见到他。”

清燎点点头，默默地将小表情隐入了发丝下面。便宜他了。

看到少女依旧落寞的样子，乔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向来不是会劝人的人，何况碰到那禽兽对清燎做出这样的事，他自己都差点控制不住。

乔涉冷静下来后想，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在此之前，他还从没有过一次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时候。

眼前的人是例外。遇到那样的事，谁都会被激发出良知来的。乔涉仰头深吸一口气，露出好看的喉结和锁骨，然后复又低下头来。

身为一个医生，他觉得自己应该给清燎做一个全面的检查，防止她身体上受到了什么伤害而自己不知道，落下不好的病根。但是看着现在清燎低头弯腰的姿势，心绪很不稳定的样子。这个时候让她做检查恐怕会伤害到她。

还是再等等。乔涉心里道。不能再伤害到她了。绝对不行。

看着少女重新变成排斥一切的模样，乔涉心底莫名的拒绝。然后他想到自己这貌似是和她第一次见面，于是放缓了语气，伸手拨了拨少女肩上的碎发，让她露出小半张脸来，说：“你叫……云清燎是吗？”

清燎扭头，黑色带亮的瞳孔默默地看着他。

乔涉好似能被她那双眼睛吸进去似的。他顿了顿，然后说：“昨晚……你在哪里？”

清燎疑惑地眨眨眼睛。

“……在睡觉呀。”好久后，她慢吞吞的回答。

“……一晚上都没出门？”

“……没出门。”

清燎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和类似迷雾般的情绪。

乔涉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收回了目光，最后问了一个问题：“那你……认识我吗？”

清燎终于慢吞吞点了下头。

“你认识我？”乔涉猛然坐直：“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

清燎说：“就昨天，在窗边上，看见了你一面。”

乔涉想起那也是她第一眼看到清燎。可心中还是有些空落落的。昨晚的一切……真的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梦？

乔涉很希望清燎能和他有一样的记忆，哪怕是那么可怕的一场梦。但是，至少不会变成今早起身后，她跟自己全然陌生的事实。

“没什么。”等了会儿，乔涉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伸出手去：“我叫乔涉，请多关照。”

清燎疑惑着，最终试探的伸出手，慢慢的和他交握。

当把清燎安置在自己的卧室内后，乔涉拒绝了包括小英护士在内的一切探望人员。以清燎养病为名，安然让她跟自己呆在一起。

下午的时候下起了大雨，外头的雨点打落在窗户上面，空气中的潮湿更甚。天阴下来，一直都不放晴。清燎一个人在房间内，乔涉在外面泡上一壶茶，加了点暖身的东西进去，准备等会儿凉点了给清燎端进去。

虽然那只是一场梦，可他却记得格外清楚。梦里他和清燎是经历了生死的，所以他自然也将醒来后的这个少女看做十分亲近的存在。

乔涉目光透过屋门，似乎能看进去。下午为了避嫌，他大多时候还是不和清燎呆在一个房间内的。将清燎安置在自己卧室内，乔涉就呆在外头的小客厅中。

但是在雨天，泡着一壶茶，想到室内那个躺在自己床上的少女。乔涉不仅没有洁癖发作，反而多了些从心底里冒出的暖意。

好像细细的，珍藏住了一个对自己无比重要的宝石一样。

门吱嘎一响，门内的少女穿着白色病号服走出来，揉着眼睛，先前整理好的头发又变得乱蓬蓬的。好似刚睡醒了一个好觉。

她醒过来后看到乔涉，目光显得自然多了。走过去坐到他对面，眼睛直盯着他泡的药草茶。

“再等会儿，一会儿就能喝了。”乔涉说了句，然后望向对面：“外头下雨了有点冷，你多穿衣服了吗？”

“需不需要洗个澡？”

天知道乔涉说这话只是因为怕她受到惊吓又冻着了，想让她暖暖。虽然她不洗澡又在自己床上滚了一圈，还盖了自己的被子乔涉洁癖都没发作，估计是不会发作的了。

但是对面的清燎明显很惊讶的样子。她伸出手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原本就松松垮垮的睡衣领口被这么一拉好似又松了一些。

乔涉盯着她的手，不知该做些什么反应。

“我们这样……是不是进展太快了？”最终清燎抢先回答，神色间全是惊讶。

“……什么？”乔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后来猛然间突然想过来：“不是！我不是要……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对你做什么！”

他惊得差点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好像被人说中了心底的什么点一样。

“哦……”清燎神情惊讶中带点遗憾：“不是吗。”

“也不是……”乔涉根本没想就开口了：“我……”

停顿下来，他明白自己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差点有种想要一巴掌扇自己的冲动！

他在想什么？对面还是个未成年！他把她当孩子都不为过！他怎么能对一个精神状况不正常还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动这种非分之想？！

接受了这么多年高等教育的乔涉有一瞬间竟然原谅不了自己。

这比他那些对待感情不正经的朋友更加过分！

看到乔涉退缩的表情，对面的清燎一下失望了：“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