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眼里透着严肃的忧虑，身穿白色暗纹宗门族服，这个宗门服饰清燎在大街小巷总见人穿。但还没人有他穿的那么好看的。

男子此刻正站在自己身边，向自己伸出一只手。

清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只手，道：“你要干吗？”

莫流光暗叹道这人没准真是被摔傻了，但是还是耐心的解释道：“你方才掉到湖里去了。我把你救上来。”

清燎看了看湖面，被冻结的大脑这才反应过来！

然而她第一要做的竟然不是解释，而是纠正：“哦，我刚才不是掉进去的，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对面的男子似乎也愣了下：“你跳进去想干吗？”

“想洗澡。”清燎十分认真肯定的说。

然后男子的目光不由自主顺着她的眼睛注意到了她穿着的衣服上面。清燎跳湖的时候就脱掉了外套，如今仅剩的里衣也因为湖水被打湿，紧贴着身上，勾勒出较好的曲线。同时，被打湿的头发湿漉漉垂在肩上，唯有那一双黑如墨色的眼睛，非常懵懂中透着纯澈。令人惊叹。

清燎肤色很白，被冻得苍白的脸色一衬托，整个人显得更加白了。

莫流光没见过这幅样子。从他小到如今这么大，出现在他面前的女性都是打扮的整整齐齐规规矩矩，还没谁像清燎这样衣服半穿不穿，头发半扎不扎的模样。一下就移不开眼。

他退后半步，为自己的失礼道歉：“抱歉。是我失礼了。姑娘你……”

他这才想起来他们刚才谈论的话题。

这姑娘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清燎看出了他的想法，很冷静的纠正他：“我只是喝醉了。”

“抱歉啦。承蒙你搭救。”清燎拖着身子从草坪上站起来：“你……”

她目光扫视他一圈，觉得他这幅样子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她答谢的。

莫流光被她看的不自然，咳了一声道：“姑娘怎么了？”

清燎摇摇头：“没什么。我很穷，也没什么能感谢你。”

莫流光还是头一次见把穷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的人的。他愣了愣，然后不自觉跟上一句：“嗯。是。”

清燎说：“那就再度感谢少侠救命之恩。”

就在莫流光在猜测她会不会说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望以身相许。”之类的话，毕竟在此之前还真不是没人用这个套路过他。但清燎说完这话，似乎就是真的要走了。

“哎。姑娘你，留步。”莫流光忍不住叫住她，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天气这么冷，你走几步就会被冻住。”

说罢，他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递给清燎道：“这个，送给你了。你披着它回去吧。”

清燎低头看了看那外袍，又看看莫流光的脸，然后伸手接过了那外袍。

外袍一看就不是凡物，看上去薄薄的一层，披上后竟然整个身体都被一股暖流涌入。被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四肢百骸慢慢恢复了活力。

清燎回过头去，真心实意的道谢道：“谢谢你啊。”

寒彻看着她，说：“无妨。”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清燎想起这件事，觉得有点失礼：“救命之恩，还望至少知道侠士大名。”

“莫流光。”他说。然后果不其然看到清燎眼睛睁大了点。

她果真知道自己！莫流光心里竟然涌入一股欣喜。

清燎毫不掩饰的点点他道：“哦，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莫流光，莫师兄。”

“师兄？”莫流光疑惑了下，才想起来兴许是自己门下的师妹们议论的时候，叫这名少女听见了。

就是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从来对任何事都缺少兴趣的莫流光头一次想知道师妹们背后说了他些什么。

总不会是、平日总监督她们练功，不近人情之类的话吧。

但他又不能问出口来，见清燎打算一个人走，就说：“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也不安全。我送你回家。”

清燎：“那多不好意思。”

“没事。我……”

“那就多谢你了。”

莫流光：合着你就是象征性的推辞下呗？

人都走光了的大街上，数九寒天，人人都回去休息了。莫流光和清燎两个人走在街上。

“你家父母在否？”莫流光歪头问她。

清燎摇头：“我没有父母。”

“……”莫流光不说了。似乎是怕触及她的伤心事。他认为清燎的父母必然是早逝了。

“那你就是一个人住了？”他忽然想到。

“是啊。”清燎说：“我家院子很小的，你不要见外。”

“没事。”莫流光道：“一个人的话，你平日里怎么生存？”

哦豁。这还真问住清燎了。

她总不能告诉他，她也根本不用吃喝，基本上没什么不能生存的。但是她还是得说，就说：“嗯我……做点织补浆洗衣服的活，来那个，谋生。”

莫流光平日也不多参与这些事情，因此也看不出来清燎身上穿的衣服质料，和她周身那股气质，哪是做织补浆洗活的人。

他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犹豫起来：“这种事情……也很辛苦吧。”

“还行。”清燎随口道。

“那么，我那儿还刚好……缺一个侍候衣物的侍女。你可否……”莫流光见清燎在看他，心里立马一打突，道：“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你没有地方去……”

清燎奇奇怪怪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刚还说了回她家，她怎么就没地方去了？

“清燎！他这是在撩你呢！真的！有戏！”花镜突然在她脑子里蹦起来了，说：“要不咱们跟他回仙门世家吧！那里面会有更多优秀的男人们！”

“我什么都不会，跟过去干嘛。”清燎匪夷所思：“你不是说，有合适谈恋爱的对象，要务实为准吗？”

“可他对你主动表达出了好感啊！”花镜不淡定了：“你看他那么帅！如果真没戏咱们也不强求哈。但是他这次主动邀请你了！你还不抓住机会？”

“不是。咱们不是要实际么。”清燎又不解了：“虽说谈恋爱的事应该是你比较懂。可也不带你这么瞎指挥的啊。都说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人家凭什么看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