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留影之第三百六十一行
作者:凌政政 | 分类:奇幻 | 字数:46.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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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深陷困顿人不知,情到深处两茫然
1
能清晰地感觉到四周冷飕飕的,胳膊上传来火辣的疼痛感,如渗进了骨髓里,不断滋生蔓延,疼得令人发颤。
“呼啦啦,呼啦啦”奇怪的声音像极了破碎的窗户纸,在夜风中艰难的挣扎着。
这种声音让我想要呕吐,脑海中总闪现出过去可怕的画面,我竭力摒弃杂念,实在无法忍受嘈杂,慢慢睁开眼睛,豁然发现,这里的环境非常的陌生,不由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一股浓浓的臭味涌入鼻息,仿佛尸体腐烂的味道,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眼前所看到的墙壁,竟没有任何窗户,更像是一座密不透风的石室。
“这是哪里?”我随口胆怯地问了声。
声音回荡着,显得空荡荡,除了回音,别无其它。
我害怕了,挣扎着,可是手臂沉痛,左右看了看,这时才惊愕地发现,自己像耶稣一样被绑在一道十字架上。不!不应该说是十字架,确切地说,应该是刑桩。
我挣扎了下,惊恐地发现,手脚被木桩禁锢的紧紧的,活动都显得很困难,更别想着挣脱。扭动中,反而扯动了伤口,换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种痛,几乎痛在了骨子里。
我哀嚎着稳定了下来,丝毫不敢再乱动,疼痛这才渐渐消失,可是眼泪却夺眶而出。
或许是眼泪的缘故,随着视线清晰后,这才发现前方漆黑如幕,自己静静矗立在空洞的黑暗中,内心无比的震悚。
我清楚的记起自己追赶英恨进了那间小院,然后失去了踪迹,接着摸索着闯入了房间,脑袋一痛,便没有了神智。
我应该遇到了坏人,但是什么坏人呢?难道是要对英恨不利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把我抓起来?
我是无辜的!
亦或者说,是因为我们闯入了小院?
我思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脑海中莫名地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东硕!
因为报纸上刊登了寻人启事,才引来了《安西日报》被恶意买光。我们去追寻背后的人才被抓,这足以证明一点,这抓我们的人,和东硕有着密切的关系。
想通了这一点,我豁然开朗,可是又疑惑起来,如果是东硕,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按理来说,他应该是最想要看到这条寻人启事的人。莫非并不是东硕?
那会不会有人不想东硕看到这条消息,才不惜这样大费周章?
可会是谁?
我又想到了英恨,既然自己被抓了,英恨应该也被抓了,他为什么不在这里?
我小心翼翼左右看了看,寻找着英恨的踪影。很可疑,丝毫不见他的影子。
我被禁锢,勉强能看到前方的空间,却看不到身后的一切,于是试着呼喊道,“英恨?”
只有回音,根本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我有些替他担心,不知道这一切之中蕴含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但是有一点可以知道,那就是英恨应该很危险,如今和我一样,生死不知。
我想起被英恨拿走的牛皮伞,此刻没有了依仗,又想到了黄裕的处境,心里无比烦闷,看来天公不作美,势要让我尝试下失败的滋味,要打破我全胜的记录。
我惨笑了起来,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还不如败给申屠寒,至少能落个博美一笑的名声。
我甚至有些羞愧,如果被一拢烟知道此刻自己的窘迫境地,会不会感觉到深深的可笑,哦,还有百晓生,我们都各自认为,是自己行业中的翘楚,可是一项自负的我,此刻却跌了个大跟头,甚至不知道对方是谁,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住这条小命?
与生死大事比起来,别的又能算什么?
越想心中越气闷,如同自己遗忘的身世,无论怎样费力想要想起来,可是都毫无头绪,即便收集了那么多和自己有着联系的器物,可仍从其中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东硕,你给我出来,东硕,我知道是你,你要是在不出来,就永远见不到黄裕小姐了。”
我提醒自己不怕漆黑,但是漆黑的空旷,令人感觉到毛骨悚然,即使你有在强大的心智,也不足以抵御来自精神的压迫。
黑暗如幕,不断在放大,你却非常渺小,不断在收缩。黑暗侵蚀着你,空洞挑战着你心底最后一道坚守的壁垒。
没有任何的人回应,似乎更像是恶作剧,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捆束我?
我曾听百晓生讲过一件事情,就是他在查案的过程中,曾见到过一种特殊情况,犯罪的人为了逼问受害者心中的秘密,故意将其关在了漆黑空旷的静室中,除了他,几乎连同外界任何的声音都听不到,结果这个受害者在第三天便战胜不了心中的心魔,崩溃自缢而死。
莫非,这也是同样的效果?
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对他又有什么秘密可言?
咔嚓,咔嚓
我一颤,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声响,落在我的耳中如天际的闷雷声。
我兴奋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是东硕?对不对?”
第28章 深陷困顿人不知,情到深处两茫然
那外面的咔嚓声越来越响亮,似乎是一只老鼠,在拼命地撕咬着自己的口粮,随着声音不断涌入,我整个头皮发麻,骨头都酥了。
我痛苦地逼着眼睛,想要摒弃外在的纷扰,可是根本不可能,反而促使自我更加发狂。
“不要吵了,不要吵了。”
我奋力嘶喊着,可是那声音似乎听不到一样,仍不断密集地传来。
我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颤抖地听着那道声音,我从没有想到,这微不足道的声音,竟可以影响到自己的灵魂。
这是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
咯吱咯吱……
突然,停止了!
我抬起了头,充满了喜悦,可惜自己面对着前方,根本不知道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种无知、无助地感觉,令人抓狂。
碰,一声巨响传来,一道光柱投射进来。
我听到了脚步声,欣喜道,“你是谁?为什么抓我来这里?”
脚步声逐渐靠近,可是那人并没有任何的回答。
“你是东硕?是不是?”我猜测着,“黄裕小姐想要见你。”我抛出自己的筹码,至少如果是东硕,他和黄裕曾经是那么亲密的关系,绝对不会听而不见。
然而对方并没有!
我奇怪了,就算对方大骂我,至少也有个回音。很可惜,仿佛对方和我在较劲。我甚至有种想要哀求他的冲动。
莫非都错了?
“你是谁?”我再次询问。
可惜,仍没有回应,似乎对方在等着我心理防线崩溃的时候。
我失望了,心里沉寂了下来,就算对方此刻要杀了我,我也绝对不愿意反抗。只有一种来自深层的无住感,索性接下来就算发生任何的事情,我都不在乎了,随他便。
“你还真是挺能躲的?不过这阵势到是少见,我还真没有见过自己把自己锁起来的。”冰冷地嘲讽声音传来,和眼前的黑暗一样默契,可是落在我的耳中,竟是那么的亲切和熟悉。
随着脚步声靠近,眼前一亮,果然出现了申屠寒的身影。
“是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为了胜我,也不用这么不择手段吧?”我左右看着自己禁锢的样子,暗想,也只有这女人能想出这么古怪的办法整蛊我。
“哼,我何必这么费事,如果是我,直接将你扔下悬崖了事。”
就算他话语充满了讨厌、不屑,可是在此情此景之下,仍觉得亲切。
“不是你?”我压抑起来。
“当然。”申屠寒嘴角蠕动了下,端详着我,露出淡淡的笑容,仿佛一道暖风倏忽涌入,浑身都舒服了起来。
她挥舞着手中的玉笛,调侃道,“不过我觉得这方法不错,很有新意,我要是早这么做,或许你早就败在了我的手中。”
我苦笑着,望着她,想了想道,“不过我这样,你赢了也胜之不武。”
申屠寒手中的碧玉长笛晃了晃。那碧玉长笛在黑暗中散发出莹莹翠绿,十分惹眼,更像是刚挈取来的雨后青竹。
“怎么会胜之不武呢?又不是我把你钉在了这里。”申屠寒满脸的不屑,嘲讽道,“我这也顶多是顺势而为。”
“不,如果我这样,你赢了,我也不服气啊,更有损你的威名。”我一粟,忙改口。这眼前的女人,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申屠寒面容一粟,扬起眉毛,“那你想要怎样?”
“不如你放了我?我们接着比试?”我有种病急乱投医的慌乱,语音温和商量道,“要不这样,只要你放了我,我让你跟着我,这样你同样胜算也大了很多?”
“你这是在求我吗?”她紧紧盯着我,似要看穿我的内心深处。
2
东硕内心深处一颤,原本以为自己赶早了,可是到了十里渡凉亭时,却发现了朝思暮想的身影早到了一步。
那倩丽的背影,在凉亭潭水衬托下,显得飘逸脱俗,如九天临尘的玉女一样不可方物。
不,不应该这样形容她了,她已经是个有夫之妇了,只是不应该灌上玉女这样的名讳,可是东硕偏要这样觉得,在他的心中,黄裕如初见时一样完美,永远是他心中的玉女。
黄裕莲步款款,在凉亭里来来回回地踱步着。东硕甚至有些担忧,她一个人在此,也不见任何随从,会不会不适应?
随着靠近,他越来越紧张,甚至心跳加快起来,他也说不上这是为什么?随着靠近,嘴唇发干起,细细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却不忍心打扰她的世界。
他甚至幻想着,如果可以永远这样下去,那该多好。
“啊,你来了?”黄裕发现了东硕,欣喜地惊呼了声,可是四目相对的时候,又恢复了冰冷。过去种种,令她又端起了自己的身份。
“哦,你好早啊。”东硕摸着脖子,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我早到了。”
东硕紧张道,“不对,是我没有确认时间,才让你早到了。”
黄裕松垮了下来,就是这种感觉,她欣喜地望着东硕,留恋道,“你手中的东西是……”
“哦,给你的旗袍。”东硕匆忙举了上去。
黄裕欢快起来,像小桃一样,接过衣服盒子打开看了起来,当眼前出现了崭新的旗袍后,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东硕看呆了,失神中不知身在何处?
黄裕摸着旗袍的镶边,娟秀的花纹,心情跃上了眉梢。
“这是你什么时候做的?”
“我连夜做好的。”
“啊?”黄裕望着东硕,细微中见真情,“你原来熬了一整夜,就是为了这件旗袍。”
“你不是急用吗?我怕你等着急了。”东硕心中不淡定,面上非常从容,“我是心甘情愿地熬夜的。”
黄裕一颤,许久不言,脸颊逐渐浮上了羞红,手指撩拨着耳边的秀发,显得局促不安,甚至不知道将手该放在哪里才不失优雅。
风吹过潭水,细浪追逐着,仿佛此刻心情。
“真想现在就穿上试试。”
东硕不免心中一荡,“你穿上应该非常好看。”
士为知己则死,女为悦己者容!
黄裕四周瞧了瞧,失望了,泄气道,“看来只能下次穿给你看了。”
东硕茫然,不知这是何意,更确切的是,不知道他们之间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微妙的感觉。
但是他相信,此刻彼此的感受是万分真实的,不参杂任何虚假。
听到了下次穿给自看己,他心跳加快。这是说,他们至少还有下次。
他顺从地点了点头。可是就在此刻,他又想到了张旭豪,想起来他们之间的密谈,不由一颤,摒弃了心中所有的冲动。
“他对你好吗?”
他吃了一惊,明明叮嘱自己不要多想,但还是猝不及防地问了一句自己都不可置信的话。
黄裕一怔,面容耸动了几下,叹息一笑,“他哪有那份闲心,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理想上,还有军队上,你看到她对我的好,都是装出来的,只是想要外人知道我们是多么的相爱罢了。”
“那?那你?”东硕始终迈不开那一道心结,犹豫了下,还是忍住了。
“既然答应了合作,那就应该想到背信弃义的后果。”这是张旭豪叮嘱他的话。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走吧。”东硕冷静下了。
“我们刚来,怎么……?”黄裕茫然望着东硕,也猜不透起来。
“抱歉,我刚想起来,我还有衣服要赶制。”他不想黄裕伤感,补充道,“毕竟铺子刚开张,你懂得。”
黄裕甜甜笑了笑,点了点头。
他们踽踽而行,走出了凉亭,到了潭水岸边,彼此心照不宣地各奔东西,相互之间没有任何的回眸,仿佛本来就是来自南北不认识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