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东在交代完剩下的事情后，她真的就离开了。

她离开得非常突然，就好像夜里的一声惊雷，你都不清楚这究竟是梦里的余音呢？还是现实。

张三在意识到比比东真的离开了武魂城，他也根本找不到那个女人哪怕一丝的踪迹。这个感觉就好比孩子没了娘，看啥都迷茫。

现在他必须以“她”的身份活着，比比东给他留下了她这一个月的行程安排以及每日的作息表。虽不清楚比比东会不会真的只离开一个月，但他也必须把眼前的日子一天天渡过。

作为圣女工作基本都是祭祀、典礼、会客等礼仪方面的工作，看起来似乎不难，但实际上对于张三这个粗人来说，那可真是要了他老命。

他根本不懂里面的条条道道，也不清楚什么礼仪谈吐、对话艺术，尤其是见识气质这些东西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混迹上流社会去积累。他只能抱着比比东丢给他的那一套套书去硬啃，这可比他修炼要累太多了。毕竟打坐冥想只需要放空大脑，而现在这边是天天给他脑子里塞各种压缩包，真可谓是胀得慌。

虽然说他现在享受着武魂殿高级领导的待遇，到个地方就呼啦啦跪倒一片，出门有轿子不用自己走路，全天有三四十个人随时待命为他提供私人服务，吃饭更衣乃至洗澡都不用动一下手，到了要发言写稿的时候也有别人代笔，他是能一点脑子都不用，但那几十人都和千寻疾有瓜葛，他们其实都是监视他的眼睛。

系统给的新能力“质疑感知”，就是在人们对自己产生怀疑时提醒他，并在怀疑对象头上显示一段带颜色的数值，绿色代表有点怀疑，黄色代表开始怀疑，红色代表重度怀疑，基本相当于暴露。他这边还没做什么，只是几句话说得不太像比比东，就已经让那些人头上跳绿字了。

可是张三也没有别的办法，这种情况系统也只能起个辅助作用，最多当个提示板，要真的将知识内化于心外化于行，还是得靠他自己的努力。为了不出洋相，张三这边看了一下行程确认最近三天都没有什么必须要处理的事情，那么他就干脆全部推掉，专心学习。

“真的记下来是记下来，可是自己练又觉得感觉，怎么办呢？总不能把实战当练习吧？”

张三喃喃自语着，他现在迫切需要一个老师来教导他。

然而这样高端的礼仪课老师，他从哪儿找？就算有，以他的身份请不来，以比比东的身份又不能请。

“但是如果是比比东，让‘我’去参加这种培训，应该可以吧？”

张三脑内灵光一闪，他这边有比比东的私章，只要他以比比东身份写一封介绍信，再盖上比比东的私章，就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去找武魂城里的礼仪老师求学了。

就在张三两眼放光的研好墨，提笔欲写时，看到比比东留下的那些出自其本尊之手的墨宝时，张三嘴角不禁一抽，他这边的字迹当然做不到和比比东一样，他这边这么干必然会引起其他人怀疑。

可是如果把写介绍信的事情布置给其他人，那么对方若是问起原因来，他这边不能很好的回答，哪怕真的不解释，也会提升质疑值。

“难道这偌大的武魂城我就找不到一个礼仪老师吗？”

这下张三是真的犯了难，忽然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我去！对了！还有千仞雪啊！”

虽然千仞雪现在应该也不是很方便出来的状态，但他现在既然有“比比东”这个身份，那么找到千仞雪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张三也不墨迹，即刻开始了行动。

与此同时，比比东戴着面纱，发系一条红绳，穿着朴素的布衣长裙，背后背着一木琴，独自站在木舟的船头。

滔滔江水推着惨白的浪花打在床头，水花打湿了她的鞋底和裙边，但她并不在意，只是向船夫问道：

“还有多久？”

“客官，马上就到了。”

年迈的船夫一边摇着桨一边打量着这个特别的女客人，以往载客的经验告诉他，这身打扮要么是流浪乐师要么是失足女。对方的气质不像是寻常女子，看其谈吐修养应该是流浪乐师，可她又不显得颠沛落魄，而且她手上没有老茧，不像是普通人家。

不知是不是从哪里出来的千金小姐换了下人衣裳。

船夫喃喃自语着，他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难道他这么小声对方也能听见？

“到了，客官。”

“嗯。”

过了一刻，小舟终于驶到码头，比比东在交给船夫几个铜板后，便走上了岸。

“您是上青云楼去吗？”

“嗯。”

“哈，那地近了，往东走一里路就到了，您个姑娘家小心啊。”

“好的，谢谢。”

虽然船夫很是热情，但比比东并没有要和对方多多交谈的意思，直接转身离开，消失在人流中。

码头上人来人往，船夫又吆喝到一男客，他载着客人行至江中，忽然江水变急船夫赶紧撑船免得船被浪花打翻，这时船夫腰间的钱袋一松，里头蹿出一只紫黑的蜘蛛，三两下爬进其衣里，船夫刚觉得有异还未做出反应，突然觉得自己心脉一疼，他惊叫一声，便浑身无力栽进江水中。

好在载着的客人是个魂师，不仅身体强健又同时擅水性，他连忙下水将船夫捞到船上，一探鼻息发现船夫已经气绝。这客人面对这江水和船夫尸首，正不知所措时，船夫领口那只不过钱孔大小的蜘蛛跳到这客人脖颈，他感觉脖颈一疼，手在颈部空抓一下便无力落下。

随着一高浪打来，小舟倾覆，两具尸体都沉入江中，没了踪迹。

比比东坐在一典雅的小楼之上，闭目良久后再睁开，目光中透着冷冽和安心，她知道自己已经消除了隐患。

自己要做的事情，不能有一丝破绽。

替身取用张三，本就是她的无奈之举。张三身怀异能，只能说勉强可靠。既然张三那边不能彻底放心，那她这边更需谨慎。

为此莫说取走两个无辜者的性命，就是取走百人、千人性命，她也不眨一眼。

毕竟这蛇蝎五毒，岂有好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