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思念……

牵挂……

黎落苦思冥想，能让人念念不忘的，无非是情，是爱，是信仰。

她看向叶离初脸上的面具，心道楚篱这么宝贝这个面具，是不是因为爱呢？所爱之人亲手送给他的礼物，所以舍不得被其他人碰？

黎落似乎找到了开口的方向，虽然只是个猜测，但眼下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不知道他爱的人是什么样的，但是黎落想，对于受伤的爱人，温柔总归不会太差。

酝了酝情绪，在他身边端正坐好，黎落小心翼翼地捞起叶离初的手，声音细软，裹着一层化不开的温柔：“楚篱，如果能听到的话，醒过来好不好？”

她努力假想着自己是楚篱的爱人，作为爱人的悲伤，心疼和绝望，作为黎落的愧疚和难过，一时间竟情绪如潮涌，丝丝冰冷的情绪漫过她的四肢百骸，席卷走她身体的每一寸力量。

黎落慢慢地放软了腰身，捧着他的手轻轻贴上脸颊，嗓音微微含哑：“不要狠心丢下我啊，我一个人会害怕的。”

“花快要开了，这世间的花我们还没有赏遍，你还没有带我去浪迹天涯，”黎落微颤着睫毛温声道：“我还想窝在你怀里撒撒娇，还想和你一起嬉闹，和你一起去看下一场瑞雪……”

“等到以后，我们再生一堆聪明可爱的宝宝，他们像小包子一样屁颠屁颠地跟在你身后，他们会挥着小手拉拉你的衣角，奶里奶气地喊你爹爹。”

似乎想到了那个场景，黎落低低笑出了声，随后用指尖碰了碰叶离初没有受伤的手心：“楚篱，你说好不好啊？”

她明明在假装楚篱心爱的女子，在脑海里构想着他们过去可能的故事试图唤醒楚篱，说着说着，脑海里楚篱那张带着金色面具的脸竟慢慢模糊了，隐隐约约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

是楚篱还是阿离，黎落一时竟有些分不清了，她说的这些事，分明是她和叶离初做过的啊。

“楚篱，你醒醒……”黎落闭上了眼睛，语气微哽：“黄泉路上那么黑，你先走了，我怕我会找不到你……”

“楚篱，求你……”

“求你醒醒……”

“楚篱……”

脑海中人影重叠，戴金色面具的侠客和皎洁如玉的叶离初，两道身影两张脸庞，在一片茫茫虚无中交替变换，渺渺白茫中只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格外明亮璀璨。

“楚篱……”黎落低声喃喃着：“不要死……”

“楚篱……”

“阿离……”黎落意识恍惚了，声音几乎低不可闻，然而，手心里却有什么微微颤动了一下。

那是叶离初的手。

落儿在叫他。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本想让黎落在最后的时间里陪在他身边，可那个傻丫头，执意要出去给他找郎中，看着她的背影，他有一瞬间的心如死灰，她根本不明白，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比起挽救他这条几乎随时都会停止的命，他宁愿什么都不做，只要有她陪着就好了。

后来，果然啊，他没有撑到她回来，能呼吸的空气仿佛越来越少，气息慢慢变弱，意识涣散，他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在一点点流失。

“也许，这样也挺好的。”

意识消失的瞬间他恍惚地想着。

他欠了黎落一条命，如今这般，算不算还给她了？等她知道原来楚篱是他的时候，她是不是就不恨自己了？会不会原谅自己？

那么，等他下辈子再来找她的时候，她是不是就愿意再做他的新娘了？

是不是呢？

没有人能回答他，他的落儿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