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穴居人日记

作者:秋梨海棠 | 分类:其他 | 字数:66.9万

第二十二章 裂痕

书名:穴居人日记 作者:秋梨海棠 字数:2543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1:48

我们一股脑的重新钻进以往所熟悉的密林,遮天蔽日的感觉再次扑面而来,那感觉再熟悉不过,双手又一次在空气中只能透出一副幽暗的混影,头顶树冠仍在晃动,而脚下的大地也没有闲着,依稀传来震颤感觉。

身下的白袍显然已经体力不支,几次险险连带着后背上的我一同栽进水里,而这一切对现在的我来说却丝毫没有在意,我仍旧盯着前方幽暗中窜行于树木缝隙的那群模糊人影,我希望能看见钩子突然由这堆人影中站出来咧着她的大嘴对我笑、告诉我刚刚那一幕幕都是骗人的;

可那终究没有发生,那个原本爱笑的姑娘现在仍旧静静地躺在我身后百多米外,不出数日便会被水中的微生物分解成一具肤『色』惨白的腐尸,再过几个月...可能骨头都会被水流冲得支离破碎,再也寻不回半点踪影。

我们被虎丫的前队甩得原来越远,就连秃子的那副担架都已经抛开我们消失在了『迷』『色』之中,耳中的轰鸣令我的意识逐渐消沉,『迷』『乱』间身下好像换了个驮牛,那牛很高、背也很宽,我伏在他的身上速度明显比刚刚快了很多,头顶的树梢几次砸中我的脑门儿,将我击醒、又将我击晕,双耳间歇『性』的恢复了些听觉、又仿佛什么也听不见;

我的苏醒很具有喜剧『性』,可以说是由黑牛的身上一头扎进了土里这才醒转过来,左脸被灰土蹭出几个口子,而黑牛则躺在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没完,原本黝黑的一张脸隐隐已透出煞白的表『色』。

伸手拍了拍黑牛的肩膀向他表示我的谢意,眼下的我们正身处一处小山丘的中间,或者说还没有到中间,只是刚刚离开山脚,昏『迷』中我并不知道他们究竟跑了多远,但由日头的方位来看,至少两个多小时不止;

山丘光秃秃的,连根草都没有,山『色』略显花白,层层叠叠犹如花岗岩般的风化石林立出不少山坳,我对着这矮山皱了皱眉头,心说假如傍晚时赶不到狼烟处,我们岂不是要渴死在这山上?

但我能理解虎丫带的这条路,在那种生与死的境遇中,脱险才是第一主题,至于水源......人活着才能喝的下去水!

我『揉』着额头上的大包和脸伤的挫伤,两条胳膊被这黑汉勒得已经酸麻,索『性』腿上似乎已经有了些力气,至少能让我在地上蹭几下坐起身子,不远处、虎丫连同一众白袍们将武器扔了一地,横七竖八的躺在这干松的土壤上急喘着,我敢保证,现在哪怕是蹿出头野猪,想弄死我们也只是哼哼两声的事情;

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脑中的轰鸣声已消失不见,但仍有些耳鸣,我庆幸那“咔嚓”几声巨响没有刺穿我的耳膜,当然,眼下我更庆幸我们离开了川流的水路抑或那随时都会要我们命的『潮』湿沼泽;

白袍们躺着的方向隐隐传来一阵悲戚的哭声,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庆幸自己的存活还是在惋惜钩子的惨死,哭声也勾起了我心中的一丝旧怀,看了看山脚下浓雾遮盖的密林,那是钩子躺着的方向,我甚至连她的一缕头发都没能留下;

虎丫晃了晃身子由人堆儿里站了起来、又一屁股坐了下去,挣扎了几下才又站起,身形略晃的走到我身边,并不宽广的身躯挡住了刺眼的日头,一时的炫光令我看不清她的脸孔;

“你还好吗?”,她的语气仍旧冰冷的低头问道,只是不知她是在问我...还是在问我身边的黑牛;

“没...没事,他...他太沉了”,还没等我搭话,黑牛的憨声抢在了我前面回答道;

虎丫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缓缓的低下身,双眼看着我,良久才说:

“珊娜,耳朵能听到吗?”;

她的语气较之刚刚温和得多...

我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眼睛,钩子的影子突然又闪进了我的脑海,悲戚笼罩在心头,眼神也略有『迷』离;

她看着我,没有说话,或者说她的眼睛不是在“看”,而是“盯”,她盯了我很久,突然对我眼睛恶狠狠的眯了一下;

几年下来,我早已熟识她只要眼睛一眯就是要呲牙的前兆,尽管我根本不知道哪里又招惹了这位姑『奶』『奶』,索『性』她似乎也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硬生生把情绪憋了回去,随即猛地站起了身:

“珊娜,你说的山脚就在这,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她的语气再次恢复了冰冷;

我没有回答,只是坐在地上看着她,她的这种『逼』宫的语气早已令我不胜其烦,眼下更是厌倦到了极点;

“起来!都起来!走!狼烟灭了,天黑前必须赶到那里!”,虎丫见我不答话,转身就朝着白袍们走去,十几步的距离上没遇到一个白袍便会在他们的后腰处踹上一脚;

“收起你的脚丫子,他们不是奴隶!”,我攒足了气力对着虎丫喊道;

许是我这一嗓子嗓门有些大,虎丫猛地回过神来双手撑地对着我呲出了牙也喊道:“你是在心疼他们还是在心疼刚刚死在水里的人?”;

她的声音声嘶力竭,脖子上的血管儿和青筋绷起老高,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

“都心疼!他们都是我们的同伴!谁特么死了老子都心里剜着疼!”;

我没有回避她的眼神,吼出的声音剌得我嗓子眼儿直疼,心中积郁很久的怒气像是在这一刻迸发了出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后背被黑牛猛地踹了一脚,让我噗通一声栽在了地上,随即这厮便挣扎着坐起身,一股脑的扑到我身上作势就要来掐我的脖子,嘴里结结巴巴怒吼着:“你...敢吼她?”;

黑牛话音未落,虎丫却站直了身子抬起右腿朝着黑牛的脑袋猛踹了过去,随即他便如刚刚的一样连滚带爬的在地上骨碌了一个圈,虎丫边踹着边向黑牛吼道:“你敢动他?”;

喘着怒意的粗气,三个人彼此瞪着眼睛谁都不再说话,本就幽静的小山丘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气氛随着“嗤”的一声箭雨响动而打破,一名坐在地上的白袍举着弓向着山丘之下的密林中『射』了一箭;

“敌袭?”,原本刚刚缓和下的神经立刻又绷紧了起来,忙向那白袍问道,于此同时,虎丫则是一个翻身滚到了地上,冷静的看着山下;

“没...没有敌袭...那个白烟...我才『射』箭”,白袍发现他的举动令整个队伍立刻紧张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

“没敌袭你放个屁的箭!”,我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转头也向山脚下望去;

突然,不知是过于疲劳还是阳光下温度骤升的缘故,一阵阵躁动不安的心悸感仿佛恶灵般缠绕着压在了我的胸口;

放眼望去,原本笼罩在山脚下的密林头上的浓雾,竟不知何时已经席卷了整个山脚,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我们所在的山丘一侧袭来,灰蒙蒙的雾『色』无边无际,远处的林子已经完全被遮掩,山脚下的林边的几棵怪树已被浓雾所吞嚼,形成了一个个怪异的身影,我在这浓雾中闻到了一股阴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