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建时，石天只觉一股火气冲上头顶：“王建，你为何要吩咐攻打城池？”

“大军已到河南，当然得攻打城池，要不然学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王建！”

“别吼，我这是实话，人都到了，那肯定是抓紧时间解决，这么拖拖拉拉的多浪费？”

“现在不适合动手。”石天忍着火气说。

“现在不适合，什么时候适合？石天我告诉你，你是皇帝身边人不假，可在我这儿，没皇帝给你撑腰，我说打就必须打。”

“你以为朱温好对付？”

“好不好对付我不关心，但你浪费时间，我就看不惯。”

王建一副吊儿郎当的作态，无赖的话让石天心头火越来越大。

“王建。”

他咬牙喊了名字，一伸手揪住王建衣领。

王建比石天矮上半头，这么一揪，王建被迫踮起脚尖。

“你，你放肆！”压迫感迎面而来，王建大怒，“石天，你这是以下犯上！”

石天慢慢收紧手，在王建的紧张神色中骤然甩手。

“扑通！”

王建踉跄后退，跌坐在地上。

石天说：“我懒得在这儿和你废话，来人，让周庠来见我！”

王建没那么多心思，这件事只能是周庠做的决定。

周庠到，一看氛围就明白了关键。

“是我建议大人动的手。”

“理由。”

“朱温打定主意就不可能更改，你顾念百姓我能理解，可你怎知，那些百姓不是朱温提前布下，约束你的存在？”

见石天没应声，周庠往前走了一步，语气亦缓和不少。

“我知你和皇上一样，皆是以百姓为主，可河南形势复杂，谁也没法保证一直如此，与其耽搁时间，还不如直接出击。”

周庠自认他将所有缘由都说了一遍，十分自信地等着石天松口退让。

“嗤——”

一生充满鄙夷的嗤笑让周庠神色僵硬，眼神里带了不善。

“你什么意思？”

“看不起你的意思，说的大义，却掩盖不了你的私心，周庠，你想拿人命填补我没意见，但你不能动皇上的人。”

“现在是我们的人。”周庠咬牙。

“我在，就成不了你们的人。”

“你……”

周庠脸色愈发难看，却难以反驳石天的话。

“传我的话，撤兵！”

“是。”

一人快速跑走，周庠神色阴晴不定。

王建看出眼下情况，愤怒跳出：“石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让王大人出岔子。”

留下这句话，石天大步离去。

难怪皇上不信王建，就这番举止，谁看了不说一句蠢？

“石天，你给我站住，不准走！”

王建试图追人，刚到门口就被拦下。

“王大人，外面的事没解决前，还请王大人在这儿呆着别动。”

一个将士笑眯眯的拦住王建，如此解释。

“你们要软禁我？”

“怎么会？只是稍稍做些调整，很快就会把王大人放出去的，当然，还有周庠周大人。”

周庠脸皮抖了一下，对此话做不出回应。

王建暴跳如雷，却寻不出办法，只能硬生生忍下。

…

“大人，对面突然撤兵了。”

“哦？这么突然，看样子对面也不是只有蠢货。”

朱温手里抓着个白色棋子，和杨复恭下棋。

“以王建的德性，皇帝不可能让他一人带着大军前来。”

杨复恭放下黑子，神色平静的回道。

“这倒也是，皇帝再怎么样，也不会蠢到给王建信任，可惜，田令孜手段不行，让我这儿好些事都来不及安排。”

“朱大人的手段，已经够厉害了。”

杨复恭神色复杂，他做好了一切算计，考虑了一切会发生的可能，却没想到皇帝的手段。

到最后，他落进了朱温手里，连跑都做不到。

“这么下去，你迟早会被皇帝弄死。”

朱温无谓的耸肩：“我被弄死前，会先弄死皇帝。”

这是能力带给他的笃定，朱温自信能做到这点。

杨复恭没做声，思及他被皇帝抓住时看到的东西，垂眼，朱温既然这么笃定，那就让他尝尝皇帝手段，总归最后吃亏的不是他。

在石天控制下，进攻的大军有条不紊的退回原路，确定最后一丝变动消失，石天放了王建和周庠。

“石天，我早晚会弄死你。”

石天微微一笑，神色淡然地说：“我等着。”

王建踩着沉重步伐离开。

周庠落后一步：“皇帝做靠山，确实容易让人恍惚，但皇帝会一直信任你么？石天，我等着看你最后结果。”

石天：“多谢，若是有意外，我会提醒你来看。”

深深地看了石天一眼，周庠追上王建。

就在这时，落在后方的石天突然拔高声音。

“周庠，皇上求才若渴，你若有意，皇上定会收下你。”

猝不及防，周庠被吓得一个踉跄，第一反应就是看王建，下一瞬，他的心沉了下去，王建在怒视他。

“大人。”周庠犹豫地喊了一声。

王建冷哼，语气冰冷：“皇上对你可真是够看重，这是第几次了？”

周庠微怔：“大人觉得我会背叛？”

王建没出声，但看他神色，显然心里是这么想的。

苦笑一声，周庠说：“大人，谁都能背叛您，但我不会。”

他选的人，不到最后，周庠都不会放弃，只是不知王建，能否如他一般一直笃定这个选择。

周庠垂眼，尽力不将情绪表露，但心里却已在盘算可能背叛后的情形。

哼！

他就说有问题。

王建用余光打量周庠，肯定是动心了，也是，那可是皇帝，被屡次招揽谁能不动心王建？

二人各怀心思，逐渐远去。

“大人方才那话，以王建的性子，恐怕对周庠起疑了。”

石天眼神冰冷：“要的就是王建起疑。”

王建不起疑，周庠能做的更多，他怕麻烦，如此一劳永逸最好。

“走吧。”

“是。”

长安。

李杰收到石天回信，叹了口气，就说王建不可信，才到地方就闹事，让石天跟着算是对了。

但愿河南的混乱能早些结束，莫让百姓再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