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杨齐打来的。

刚接起，杨齐那压抑不住的兴奋就透过电话线源源不断地传来。说的不过是这些天他在Z国与年越接洽的细节。知道杨齐是朱慕礼的人，年越自然是格外客气的，兴诺集团旗下百货商场的顶层原本是用来招商做餐饮的，听说昀熹会所有意合作，年越二话不说就把那层给低价空了出来，杨齐在商场打滚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人，心里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是走了什么运能被选调到Z国做运营总监，和年先生这么热忱的人共事，能不合作愉快吗？

这头朱慕礼听着，也没太意外，只淡淡问到：“倪韵的事安排得怎么样？”

杨齐急忙点头：“都安排好了，倪小姐前两日就到了，年先生亲自接机送到酒店的，各个礼数都很周全。他们这几日都在讨论活动的细节，这不，年先生这会儿还正带倪小姐看商场的陈设呢。”杨齐说着朝年越那边看了看，总感觉明媚射灯下，那一男一女的背影十分养眼。

“好，那活动的事交给阿越就没问题了。”朱慕礼说，“你没什么事就先回来吧，尽快把这边的事交接打点一下再过去驻点。”

“是是。”杨齐连忙应声，“我这不预定的就是晚上的机票吗？我待会儿跟年先生打个招呼就去机场了。”

杨齐说着收了线，朝前面讨论的两人走了过去。年越知道杨齐要走，特地让人备了车送到机场，小礼物什么的也早就送到车上了。

杨齐简直感动得想哭，虽然朱先生也常年一副优雅可亲，笑容满面的样子，可只有他才知道那男人平易近人的外表下隐藏了多少黑水，想想还是年先生温厚实诚，容易相处，差一点，他都想叛变了。

道别后从大门出去时，正好遇到两个男人推门而入，互相都不认识，所以彼此也没在意着。

进来的两人正是南宫慎云和心腹范研。

入口处明黄的射灯下，南宫慎云脸上的不悦依稀可见。

想到爷爷也是让人心烦，自己经营的地下赌场和酒吧，哪一间不是有声有色？偏偏他老人家让自己到兴诺百货来看看年越是怎么在做的，还口口声声说那些个赌场酒吧都不是长久之计，正正经经搞个事业才是正道。

他老人家也不怕人笑，他们南宫家混的就是歪门邪道的市场，现在奔着洗白的路走，不是多此一举吗？

想到这里，南宫慎云就觉得气不顺，拍了拍跟在身后的范研，他皱眉问：“你说说，这家破商场比起我那赌场来如何？”

范研深知南宫慎云的脾气，此时哪敢说实话：“比您的那当然是差远了。”

南宫慎云听得心里稍微舒服了点：“就是，我经营的那些地，哪个是不赚钱的？好好的生意不做，让我跑这里来学经验，学什么经验？”他啐道，“我看年越那小子还不一定有我挣得多。”

“那是那是。”范研点头哈腰，心里却嘀咕，这南宫家的势力在黑市是出了名的数一数二，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谁敢不卖南宫家一个面子呢？别说是南宫慎云了，就是派个废物去管理，估计也是盈利的。

当然了，这种话在心里想想就可以了，范研是绝对不敢当面在南宫慎云面前说出来的，想想主子那阴柔狠戾的手段，他还是保命要紧。

范研的奉承深得南宫慎云的心，狭长的眼眸不屑地将商场内陈设打量了一番，正想装模作样品头论足，却在撞见不远处一男一女的背影时停顿了。

范研顺着南宫慎云的视线看去，很快就发现了焦点：“咦？那不是年少吗？”

“嗯。”南宫慎云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大拇指意味深长地抚着下巴，“他身边那个水灵的丫头是谁？没听说年越交女朋友啊。”

范研心下叹气，他家主子真是消息不灵通，连自己都知道事情他却不知道：“那个不是年少的女朋友，是最近一个很红的女明星叫倪韵。兴诺百货过两日不是要举行活动吗，年少特别请了她来出席搞宣传。”

“哦，这么回事啊。”南宫慎云咂巴着嘴，心里却痒痒起来。

那女人光看背影就一副婀娜多姿的样子，艳丽的红裙生生将她衬托得风情万种，自从南宫沁鸢离开Z国后，他一直找不到个姿色可媲美的解馋，没想到，今天来兴诺走一遭，倒遇上个可人儿。

“去跟年越打个招呼。”南宫慎云话音一落，脚步就迈开了。

范研反应过来，急忙跟上。

哎，之前还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搞得他误以为主子会马上离开找乐子去，这才多大会功夫，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居然就这么迎上去了。

不过作为心腹，范研自然知道南宫慎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南宫慎云喜欢美人是众人皆知的，所以范研也没觉得奇怪。

这边才跟上，就听见南宫慎云含着笑，低低喊了声：“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