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是小张送我回去的。

在我跟沐兮之间，柯尘好像每一次选择的都是沐兮。而我，一直都是被抛下的那个。

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第一次在医院里撞见昏迷的沐兮，打电话给柯尘后，他很快就到了。是不是，他本来就是要过来守着沐兮的？所以只是把我抱到副驾驶，跟我说，让司机送我……

即便那个时候我慌乱又害怕，即便那时候我哭的狼狈又怯懦，即便那个时候我们刚刚离婚，可我还是被抛下了。

柯尘坐在沙发上等我，小孩也在。

“沐兮被她父亲接回去了，最近沐梢跟我们一起，可以吗？”柯尘见我进来，歪头问我。他的额头好像受了伤，被纱布包着，想必是今天闹到了争吵的地步了吧。

“可以啊。”我挪开眼睛，看了眼眼睛通红的小孩，“我累了，先睡了。晚饭不用叫我。”

我回了房，门还没有合上，小孩跟柯尘的声音便传出来了。

“姐姐是不喜欢我吗？”

“…没有。”

“可是姐姐刚刚都不跟我说话。”

“姐姐她累了。”

“那…那好吧。”

“我跟你商量件事吧…”

“嗯？”

“以后，不要叫我爸爸了。叫我哥哥或者叔叔都随你，好不好？”

“不要。”

合上门，外面的一切声音都被隔断。

抽开床头的抽屉，木盒子从来没有被人动过，我吃了药，缩在床上闷哼着忍着疼。

网上说，女人的忍痛能力要比男人强一些。我以前不相信，现在经历了这一切，倒是活生生的让我信了。

夜间醒来的时候，身上黏糊糊的。身边没有柯尘，空荡荡的房间里还带有些凄冷。

我起身，找了衣服去洗澡。出来时遇上了睡眼惺忪着往厨房走的柯尘。

“还没睡？”我开了灯，他微眯着眼睛问我一句。

“没有。”我也有点口渴，过去烧了水。见柯尘没有走的意思，“小孩睡了？”

“嗯，睡了。”柯尘伸了个懒腰，“可要被他折腾死了。”我没说话，坐在沙发上擦揉着头发。

“我知道你心里生气，不过这孩子也挺可怜的，总不能不管他吧？好歹，他也是无辜的啊。”柯尘过来用额头抵了抵我的头，声音浅浅的哄着。

我也不知道我应该要怎么做，孩子可怜吗？可怜。在这一点上，我并不否认。可是为什么偏偏这是沐兮的孩子？而且叫他爸爸？心里像是哽住了一样…

我面色凝重，却是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只是轻声：“水好了。”

小孩在这儿住了好几天，沐兮一天不回这儿，这小孩就要在这儿一直呆着。

因为上次在办公室的事情，柯尘也不想让他再去公司被下属议论纷纷，索性直接让我在家陪他。

第一天，我跟这个小祖宗面面相觑。因为我昨天脸色不好，他这时候也不敢跟我说话，更不要说让我打游戏给他看了。我被他懵懂的大眼睛盯得心里发毛，做早饭状况百出。

“你看动画片吧。”

我开了电视，喜羊羊与灰太狼，果宝特攻。他也不说喜欢，也不排斥，一直不说话，只是呆呆地坐着。

第二天，他的胆子大了点。问我可不可以跟我说话？

敢情前一天不说话是在怕我？我又不会把他吃了。

“小不点儿，你想跟我聊什么？”我蹲在他面前，跟他持平的高度。

“妈妈是不要我了吗？”小孩眨巴着眼睛，一脸纯真又无辜的看着我。我怀疑，他对于不要这个词，是不是压根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