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和林诺一直保持着一前一后的距离回家的，而从始至终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就像是他们最初不熟悉的模样，只不过氛围有些微妙。

这次是她看着顾安先走。

真是奇怪。

推开家门，家里的氛围很低沉，张玉扫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林诺也没有说什么，但总是有种不好地预感。每次回家，张玉只要没有在笑，就代表可能会骂她。

张玉站在那里，手里什么也没有，而目光一直在门的这边，似乎是专程等着林诺的回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又去哪儿疯了？”张玉咳嗽两声。

林诺撇撇嘴，“心情不好，就出去转了转。”

“你还心情不好，天天什么都不做，这么快活，有什么心情不好的。”张玉冷笑着，声音里满是讥讽。

林诺不知道她在抽什么风，但是对于张玉说的这些话，她是一点也不想理会，只是自顾自往前走。

总之在张玉眼里，她的上学、家务都不算是事情，她只是个活着的闲人，什么都不做的闲人。

所以她不会心情不好，也不配心情不好。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争吵是还有所期待，而冷漠和忽视才是失望了。

一直到林诺走到了自己房间门口时，林诺的余光才瞥见茶几上的的一大摞稿纸，还有一些本子。

她眯着眼睛看了看，感觉那些东西格外眼熟，便走近看了看，才发现是自己这么多年的手稿。

“我靠！”林诺不敢相信地看向张玉，“你怎么乱翻我东西？”

这些手稿都被她收在一层层的纸箱子里，全都在她的床底下，上面还有课本压住，如果不仔细查看，是绝对找不出来的。

张玉大概把她的房间翻了个遍。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对的，确实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且是比以前那些事还要重要的东西。

“什么叫乱翻，你是我生的，你的东西难道我不能看吗？”张玉吼得甚至破音，却还在把声音往上提，“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林诺皱起眉头，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盯着那些稿纸，陷入了沉思。

它们不是见不得人，只是见不得张玉。

张玉接着又开始吼道。

“你天天在做些什么，你看你这些纸上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怪不得成绩不好呢，原来是天天不务正业。”

林诺无话可说，不想反驳什么，就抱起那一大摞的稿纸，想要回房间。

张玉本来离林诺有点距离，她忽然一个箭步冲上来，从林诺的手里抢过了一些稿纸。

张玉用力地撕碎了稿纸，然后抛洒在空中。

林诺看着这一切，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心血被人当着面毁坏是什么感觉？

这些手稿里，有她的小说稿子、大纲之类，还有很多她收集的文学资料，不是一下子收集起来的。

林诺顾不得那么多，护住自己手里剩下的，然后从张玉的手里抢过还没有被撕完的稿子。

她甚至趴在地上，去把一片片的碎纸屑收集起来，被张玉踩在的碎纸片也被她抠出来。

任凭张玉在她耳边谩骂嘶吼，还有巴掌拍打在她的背上，林诺也不曾再说一句，只是抽噎着将所有的碎渣都抱在怀里，冲回了房间。

谩骂声在她身后，林诺也没有回答一句，只是靠在门后面，无声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