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濯这次没有立即接茬，甚至也没有去接那本驾驶证，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顿一下，“应该不是之前的那位洛氏总裁吧？”

“不是他！”辛冉颜轻声回答，“是一个经常出现在我梦里，但我却始终想不起他是谁的人！”

韩濯“噢”了一声，眸中快速掠过一道精光，“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吗？”

或许是因为刚才在对方面前毫无顾忌地哭了那么久的缘故，辛冉颜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足勇气问道：“你认识一个叫卓寒的人吗？他……应该跟三年前从H市迁往海外的那个卓氏财团有关……”

韩濯眸中的精光再度一闪：“你梦里的人是他？”

“应该是吧！”辛冉颜的语气淡淡，听得出有点底气不足，“因为在梦里，我始终看不清他的模样，我只是有种感觉，感觉他就是卓寒……”

韩濯没吭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此刻给出的这个理由太“梦幻”而感到无语。

半晌，他才重新开口道：“那你和这个卓寒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觉得自己会梦到他？”

辛冉颜摇头：“我不知道，我记不起来了，我只是觉得他曾经——我是指失忆前——应该对我很重要，但除了那些梦，有关他的记忆我全都想不起来了，包括网上也查不到关于他的任何资料……”

闻言，韩濯的眼神微微一黯：“难道那位洛总裁也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过他？”

“对，因为他不想让我记起卓寒，所以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他的名字，包括其他记忆也是一样……”辛冉颜低低出声，像是在说给他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医生明明说过，要我多接触以往熟悉的环境，才能有利于记忆的恢复，但自从我醒来，我觉得自己所接触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我不仅想不起以前的事，就连记忆力也好像变得越来越差了……我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寻过往的记忆，但我根本想不起以前的事，所谓的熟悉环境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找起……”

她一边说，一边定定地看着车子正前方，目光依旧没有焦距——

“……就好像这间医院，我只知道我曾因为那场车祸在这里住过一年多的时间，可是这里现在已经整修了，不过，即便没整修，我当初被送来这里的时候也已经昏迷了，所以，根本就不可能记得任何事情……我在网上能查到和我有关的，一个是我七年前毕业的H市大学，一个是我曾经工作过的一间杂志社，但可惜，后者已经倒闭好多年了，至于前者，我到现在还没有机会去……”

她说到这里，突然侧头看向身旁的韩濯，“不过我想，即便我去了，也同样不会想起任何事……”见后者一愣，又苦笑着接下去道，“因为那所大学在半年前就已经搬迁了，原来的校区早已被夷为平地，什么都不存在了……”

“……”韩濯沉默。良久，突然吐出一句，“那你现在要回去吗？”顿一下，“我是指回H市……”

辛冉颜摇头：“我得等凌医生过来，不然，可能不好交代……”

她没有说哪里不好交代，但她相信韩濯听得懂。

果然，韩濯没再细问，只继续道：“那……你准备一个人待在这里等到他来吗？就算他刚才给你打完电话之后就立刻出发，赶到这里估计也要一个小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