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们把尸体堆到寨子外的一片空地上，准备在周围挖个防火坑的时候，李奥围着围裙就跑了过来，阻止他们捡柴点火的动作：“等等，是我疏忽了，这山上有野兽，用火柴燃烧尸体会有很大的肉味，引来野兽可就不得了了，咱们还是挖个坑给他们埋了吧。”

是烧是埋他们没有任何意见，当李奥抄起铁锹自顾自开始挖坑的时候，这几人方才后知后觉，面色出现了极大的变化——山上或许真的有野兽，可那群野兽必然是不敢靠近火光的，几百年闻到肉味也会在事后赶来。

真正会垂涎尸体烧烤时散发的香味的野兽，只有他们这几个久未进食，看到生猪肉都恨不得生吞进去的人类！

几人对视一眼，来自基因深处的某种奇异情绪钻进每一个细胞，一股莫名的恐惧令他们止不住地两股颤颤，若非李奥阻止，他们恐怕真的毁忍不住人肉香味的诱惑！

等他们从后怕中回过神来，发现李奥竟然已经独自挖出一个足以容纳十几具尸体的大坑，此时他正把土匪尸体一个一个推进坑内，遇到那些尸首残缺的，还会尽量给它们拼好，整齐的码进坑洞内，然后三下五除二将尸首埋葬。

“好了，咱们回去吧。”李奥道。

几人看着他汗都没有一滴的面庞，呆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啊……哦！”

……

“我从附近村民那里打探过了，这座山叫‘羊山’，在被百痒那群土匪霸占之前，附近的村民经常会去山上打猎、砍柴、采药，算是村民们获取额外收入的一个地方。”

五六十个男女老少成群结队地跟在蕉雨身后向羊山中进发。

蕉雨身旁跟着个瘦高青年，这人五官长得都不错，但凑在一张脸上却没有丁点特色，不多看几遍根本就记不住他长什么样的那种。从小到大，向来如此，因此他爹妈给他取名叫‘易忘’，此时他正跟蕉雨交代着一些打探来的消息。

易忘虽然没有加入剿匪队伍，不过他见同村有那么多人站出来为大家开辟未来，多多少少受到些感染，便仗着自己腿脚麻利，前去附近村庄打探关于羊山土匪的消息，回来的时候恰好与蕉雨三人撞上。

“喂！还没到吗？”

一声呼喝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循声望去，蕉雨不禁皱起眉头。

说话的是个衣着比其他人都干净些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四五的年纪，他扶着一个耄耋老人，其言语间带着些许质问：“咱们是一个村的，也不是我想怀疑你们的人品；你们这几个没受过训练，打架都不怎么会的人，真能不伤分毫地干掉土匪？”

听见这话，蕉雨心中一股火气猛然上涌，我们虽然没起到特别大的作用，但好歹赌上了性命，现在事情圆满落幕，不说让你多么感激我们，居然还一而再地质疑我们？

“你不信可以不去！”蕉雨压着怒火道。

“蕉雨！你怎么跟我说话的！”那人立刻面露嗔怒，旋即双手伸开，拦住了后方村民的去路，抬着下巴嚷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敢跟我这么说话？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别说你们铲除山贼的事情尚且存疑，就算那是真的有能怎么样？我爸还是村长！我还是下一届村长的唯一人选！”

闻听此言，蕉雨不禁笑了：“村长？祭石，我真的很好奇你是不是被屠村的忍者吓傻了？脑壳里的脑浆全都变成屎了是吗？樽村都毁了，还在这拿村长身份压人？”

“注意你的身份！”祭石身旁的一个拥趸指着蕉雨骂道，“祭石少爷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区区蕉雨，只不过做了点你们应该做的事情，就狂妄到这种地步，真是无法无天！”

“不可理喻！”蕉雨气得脸色涨红，但眼见天色已晚，不想跟他们继续浪费口舌，扭头继续向前走去，“我还是那句话，爱去不去！想要去的话，别人把手伸得再远也挡不住你们，大家各自看着办吧！”

前半段话蕉雨是对祭石及其拥趸说的，后半段则是对那些被祭石阻拦的人所说。脚下的山路因为经常有马车经过的原因，所以道路颇为宽敞。真有意继续向前，别说祭石伸开双臂阻拦了，就算他横下来，也拦不住后方的人。

后方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早就在一场场遭遇中消磨尽了锐气，多有被祭石欺压，此时迎着那群村中恶霸威胁目光，一个个沉默不语，低下脑袋。

蕉雨没有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自然便知晓了他们的选择，心底又是失望又是讥讽，如果他们觉得祭石等人比无家可归更可怕，那自己也无计可施，只能说各自保重了。

其余人继续前行，忽然间一个敏捷的身影斜刺里窜了出来，随后蕉雨便听到了妻子的惊呼声，他心中一凛，连忙扭头看去，正瞧见村民白鼠将自己的孩子从妻子怀中抢走！

“白鼠！我特么剥了你的皮！”蕉雨勃然大怒，拎起手中的兵刃朝白鼠追去，“把孩子还给我！”

“别动！”

白鼠尖着嗓子嚎叫，双手将孩子高高举起来：“我特么摔死他！”

说着，他便作势要摔。

蕉雨目眦欲裂，动作僵住：“你想干什么！！把孩子放下来！”

“干什么？呵呵呵……”白鼠猥琐笑着，慢慢把孩子抱在怀里，旋即竟然伸长了舌头在孩子额头上舔了一口，黏糊糊的口水让孩子紧紧皱起眉头，“你敢冒犯祭石少爷，你说我干什么？你最好老实一点，认清自己的身份，否则……我不介意用你家宝宝充饥！”

祭石拍手称快：“白鼠，做得不错！今天这份功劳，我记下了！”

“都是祭石少爷教育的好！”白鼠当即裂开嘴角，朝祭石谄媚道，“祭石少爷为了村子的延续苦心孤诣、呕心沥血！却还要被愚蠢的蕉雨冒犯，简直是老天瞎了眼！今天咱们就把这小崽子熬了肉汤，慰劳一下您的身心才行！”

“你疯了吗！”蕉雨双手颤抖，怒目而视，却不得不放缓语气，好言相待，“山上有肉有菜，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快把我孩子放下！”

白鼠笑嘻嘻道：“祭石少爷，他让我放下呢。您说我该听他的吗？”

祭石十分得意地扯开嘴角，悠哉踱步到蕉雨身前，面带笑意与之相望。蕉雨正想说话，祭石面色猛地狠戾起来，反手一巴掌抽在蕉雨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瞬间激起蕉雨的怒火，手中的刀忍不住抬了起来。

见状，祭石眉头一挑，讥笑着喊道：“白鼠！”

“好嘞！我这就扭断这崽子的脖子！”白鼠探手进襁褓之中，扼住婴孩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