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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阁老

作者:离之渊 | 分类:其他 | 字数:39.6万

第九十一章 家国事

书名:大阁老 作者:离之渊 字数:2534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2:02

照明坊,张府,张敬修与家人们正陪着今日进京的二叔张居敬叙着家常。

张居正共有三位弟弟,分别为张居易、张居敬、张居谦,而他们四兄弟中,也只有张居正一人为官,其余三人却无读书的天分,只勉强中了童生或秀才而已。

“二弟,双亲这这几年身子骨可还康健?家中日子可还好?”

其实张居正也时常会和张秀才通信,对家中情况也有所了解。

张居敬笑道:“家中一切都好,只是二老都很是想念大哥及敬修他们。去年,父亲得知大哥成了阁老,可是兴奋不已,整个荆州府的大小官员都对我们张家不敢怠慢。

敬修的解元匾额送至江陵时,父亲更是高兴的大醉了一场,恨不能大哥和敬修见面。弟从江陵而来,在路中又得知敬修竟中了状元,点了翰林,着实让弟不敢相信,若是敬修中状元的消息的传至江陵,父亲还不知有多高兴呢。”

张居正叹道:“未能在双亲身边侍奉,是我不孝啊。”

“大哥哪的话。”张居敬道:“大哥忠于君事,乃是大孝。”

张居正摇了摇头,说道:“你此番进京,就待在京城,敬修这边有些事还需助他,自家人也放心一些。”

张居敬一愣,奇道:“敬修有何事需用得上我?”

张敬修笑道:“小侄去年涉足商事,手中有了些产业,需二叔帮忙打理。”

张居敬道:“大哥不是不准家人经商吗?敬修怎还……”

“非是我不准你们经商,而是我知你们并无经商之能,若是从商,无非是以权势做些专营买卖而已,这样的买卖,我张家绝不可为。敬修做得是寻常营生,也算他有些门道,倒也赚了不少银子,只是如今他已为官,却不好亲自去打理这些,故而才让你助他一臂之力。”张居正解释道。

张居敬恍然道:“原来如此,不知敬修做了什么买卖?”

张敬修当下向张居敬说起便宜坊及自鸣钟之事,又道:“二叔,现生意上的事都由府中管家张福处置,明日你可细细问他。

眼下自鸣钟坊还只是草创,只为少数人定制,待时机成熟后,就可开设钟表行。另外,小侄计划去买些田庄,也需二叔帮忙管着,不知二叔可愿意?”

张居敬只迟疑了片刻,便应了下来。

有了自己的亲叔叔帮忙掌着,张敬修也敢放开手脚来大干一场了,只是还要好好的培养一番自己这个二叔。

又聊了一阵老家的事,众人见张居敬舟车劳顿,便让他先回房歇息。而后,张居正就把张敬修拉进了书房。

一进书房,张居正就问道:“你可知今日给事中石星被廷杖之事?”

此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朝廷,朝中不少官员听说之后,都对石星称赞不已。

这也是明朝的特色了,以廷杖为荣,毕竟,也只有敢于直言不讳的言官才会惹怒天子,从而被处以廷杖,所以也有部分言官会为了沽名钓誉故意去直言不讳,从而使皇帝一怒之下给自己一个‘廷杖’,这样也就可以有个好名声了,甚至还可能会名垂青史。当然,绝大多数受廷杖的官员,是真正怀着忠君报国之心的铁汉子。

“儿自然知道。今日陛下召见了孩儿,孩儿经过金水桥时,还见到石给事中受刑,只是当时不知受杖的是何人。”

张居正道:“石星受杖之后,众给事中至文渊阁,要元辅去向陛下询问廷杖缘由。”

张敬修道:“这又何需多问,无非就是谏言惹怒天子吗?”

张居正摇头道:“你想的简单了,陛下登基以来,元辅多倚重科道,因而科道也多拥护元辅,左都御史王廷更是元辅之心腹。想必你也知晓,元辅操持言路,已是让陛下极为不喜,陛下今日廷杖石星,除了发泄怒火之外,也有让元辅管控言路的意思。陛下性宽厚,也不太喜政事,是以凡事皆委于内阁,故而陛下对言官总是谏言宫闱中事极为不喜。”

张敬修一听就明白了老爹的意思,在隆庆看来,我这个天子都将政事全由你们决定了,你们也别对我的私生活说三道四,否则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其实,以隆庆的性格,若能得其信任,秉政当国,要远比其他皇帝要好伺候的多,因为他只是躲在宫中玩自己的,政事就由你们这些臣子处理就好。

有这样的皇帝,是有才能的臣子之幸,可以放开手脚干事,就如高拱,便是在隆庆的极度信任之下,才干成了那些大事。不过,隆庆这样将政事一股脑儿全抛给大臣,自己又性子偏软,就难以控制臣子们的争斗了,所以在原史中,整个隆庆朝,内阁都是争斗不休。

张居正接着道:“不说此事了,今日除了这事之外,陛下已将你那开海条文送至内阁,元辅也和我们商议了一番,并已定下朝议开海之事,不过在为父想来,朝中支持全面开海的官员应是不多。”

“这也是意料中事,不过儿以为,就算不能促成全开海禁,也可尽量争取多开几个港口,对船引也放开限制,这样才可释放贸易活力。”

张居正道:“现朝中沿海之地的官员较多,其中大多牵扯到海贸之事,利益纠葛甚深,想要促成全面放开海禁非是易事,不过也比施行你那‘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之策要容易的多了。”

张敬修道:“爹所言甚是,儿以为,凡事不可操之过急,需一步步来,从易处着手,若是连全开海禁都促成不了,这‘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就更无从谈起。”

张居正点了点头:“自月港、奉化放开海禁之后,我就与二地督抚信件不断,知元辅家中也在这海贸之中走私获利不少,从中可想而知,江浙、广东、福建必也有不少官员这般行事,这官商以此逃税,将获利尽收于囊中,于朝廷、于百姓却并无多大益处,因此,为父为国也要争上一争。”

张敬修看了眼老爹,他知老爹确实是一心为国,想着中兴大明的,在其挤走高拱,秉政当国之时,就已报定了不计毁誉、粉身碎骨的决心,否则像他这般在朝中多年是非不沾身,顺风顺水入阁辅政的人,会不懂谋身之道?只是为家国计耳。

“对了,你方才说陛下今日召见了你?”

张敬修收回思绪,点头道:“陛下让我献自鸣钟。”并将今日情形向老爹细说,甚至将隆庆要他献‘春宫钟’的事也说了出来。

对此,张居正无奈地叹了口气:“陛下喜娱乐,让你献钟倒不足为奇,只是陛下这般沉溺女色,确实不妥。”

当然,张居正虽是这般说,但他却不会去为此规劝隆庆。

张敬修笑了笑,又道:“内廷的冯公公也喜爱这自鸣钟,用千两白银向孩儿定制。”

张居正听了,皱眉道:“你初入官场,切不可与中官交往过深。”

“孩儿明白,与冯公公只不过是正常的生意往来罢了。”

“那只是你以为而已。”张居正道:“在旁人看来,你这就是结交中官。”

对此,张敬修自是心如明镜,他也不太在意,若是什么都顾忌的话,那他这生意也无需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