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脸上带着笑意，可话语之中有强大的压迫之感，震得掌柜的不敢抬头。

“来吧，孩子，你应当是想跟我们说说话的。”白夜对少年招了招手，少年就像是给白夜吸引了一般，痴痴地向他走着，脸上浮起浅浅的笑意。

龙二知道白夜绝不会轻易对一个少年起兴趣，她指了指一旁的大房间，问道：“可是要进去说话？”

白夜颔首，过去牵着少年的手。当他碰到少年手指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大房间内，众人坐好之后，便不让掌柜的过来打扰。白夜一直看着那个少年，少年始终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龙二开口道：“你总这样看着他，他如何说话。”

白夜笑笑，手指在唇边轻轻滑了一下，随后说道：“你说的也对。那我不看他，你帮我问问？”

龙二忍不住摇摇头，起身来到少年对面，她仔细看过少年之后，缓缓坐了下来，问着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低头，手指来回搓着，不大自信地说：“丑儿。”

“你长的这般俊俏，怎么会叫丑儿？可是你父母给你取的名字？”龙二问。

丑儿摇头，垂下眼眸说道：“我……不知父母是谁。他们捡到我时，只说我长得丑，所以叫我丑儿。我……我现在跟着掌柜的住在客栈。先前是在那边的茅草屋。”

丑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龙二等人就觉得安心，想将自己的事告诉他们。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父母故意给你取个名字的。丑儿，能让姐姐为你把把脉吗？姐姐看你气色不好，怕你生病。”龙二始终带着微笑。她并不是看丑儿生病，而是靠近之后，发现丑儿身上的气息跟一般少年不同。她不能确定丑儿的身份，只有用把脉。

丑儿羞涩的点点头，随后伸出左手。

龙二指腹触碰到丑儿时，眉头微微一蹙，目光轻闪，说道：“你……平日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丑儿想想，回答说：“初一十五总有心口疼。”

龙二闻言，回头看一眼白夜，白夜对龙二点了点头。龙二深深吸了口气，不再说话。

好奇心重的慕云清看到两人的反应，忍不住开口问道：“瑾璃，你们究竟是发现了什么？难道这个丑儿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听到慕云清的话，丑儿也好奇地望着龙二。

龙二想想，索性直接说道：“丑儿，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世？”

丑儿摇头，“夜州城无人知道，就是那通晓阴阳的人也不知道。”

“可是我大概知道，你愿意听我说说吗？”龙二问。

丑儿点头，他当然想知道，一直以来他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的身世，他是什么人，谁让他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又为何不要他，难道真是因为他丑？

龙二先看一眼慕非白，随后对丑儿说：“我若说你非人，你可能接收？”

“什么？”丑儿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是人，他若不是，一定会让那些修士抓起来的。不，也有可能不是，夜州的鬼魅就不是人啊，也没让修士抓起来。

“姐姐……难道我是……我是鬼魅？可是……我身上明明是热的，我跟他们不同。”丑儿略微有些激动。

龙二看到丑儿激动，忙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来，听姐姐慢慢同你说。”

丑儿看到龙二那如花一般柔和的面容，痴痴地点了点头。

龙二便继续说：“你体内有鬼魅的力量。我若没看错，你是鬼魅的孩子。鬼魅与人的孩子。”

这话一出，众人看向白夜。

鬼魅与人能生出孩子？且不说鬼魅是不是活人，就说他们同人的寿命机缘都不同，怎能……

看到众人的疑惑，龙二解释说：“人与妖能生出半妖。鬼魅和人为何不能生出半人？只是，这需要一定缘分。从古至今，鬼魅生子的没有。但人生鬼魅的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的。我若没说错，丑儿的母亲应当是个凡人，而他的生父则是个鬼魅。”

“我……父亲是鬼魅？那……那为何他们不来认我。为何他们不跟我一同生活？为何……他们要抛弃我呢？”丑儿难以理解这些，他想到自己从小的境遇，心情更加复杂。

龙二道：“或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呢？世间之人总有无可奈何，成为鬼魅之后，更是如此。你生父生母未必不想要你。只是他们或许有苦衷……丑儿，你告诉姐姐，你今年多大了？”

丑儿眼角噙着泪，龙二问他话时，他哽咽着说：“十五。”

“十五……”龙二若有所思。

十五年前的事她不可能知道，但外面的人总有知道的。

只见龙二看一眼司徒意，司徒意瞬间明白龙二的意思，他起身向外走去。

下面的展柜脸色很不好，似乎在担心着什么。司徒意不会去问那个掌柜，他要找鬼魅们打听。人也好，鬼魅也好，总有些喜欢说闲话的。

那说闲话人口中的故事最多最精彩，稍稍问两句，定能听到自己想知道的。

司徒意离开客栈之后，直接去了对面的一个茶馆儿。此刻正好有个鬼魅说书人在那儿说书，下面的听客有人有鬼魅，年龄参差，却都听得津津有味儿。

大致听了一会儿之后，司徒意从腰间拿出几张金叶子，上去放在说书人面前，笑着说：“我呢，想听听这夜州城的风流故事。”

那说书人看到金叶子眼睛都亮了，笑呵呵地说：“好，好。我这就给你说啊！你想听什么样的风流故事？”

司徒意伸了个懒腰，痞痞道：“那种富家公子和贵门小姐的，我不想听了。我啊……想听点儿新鲜玩意儿。你说……夜州有人有鬼魅。除了谭二公子之外，可有什么其他人跟鬼魅有牵扯的啊。”

“没、没有了。”说书人不自然地回答着。

“哈哈哈……就说，你们这样的说书人怎么知道精彩的故事。我去别处听听吧。”司徒意收起金叶子，摆了摆手，要离开茶楼。

那边有几个同样跟司徒意一样想听新鲜故事的指着说书人问：“你是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