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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一片深情海

作者:鞓红 | 分类:现言 | 字数:38.9万

第八十八章 在爱里哪有全身而退

书名:许你一片深情海 作者:鞓红 字数:5025 更新时间:2025-01-24 02:09:19

按流程在前台登记过,宋惟诺才上楼去找徐岚,她不想因为她们私交甚好,就打破公司章程成为那个特例,给徐岚添麻烦。

“给你带的栗子酥,你忙完吃一点。”

一听到栗子酥,徐岚丢下工作冲了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纸盒:“果然是你最懂我。我已经念叨两天,老崔都没买回来,你一来我就有口福了。”

“洗手去。”宋惟诺叫住她,却也清楚在美食面前徐岚才不将就那么多,便从手包里翻出湿巾递给她,“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工作细节在电脑上,你自己去看。”

宋惟诺将手包放在栗子酥旁,在徐岚对面坐下,并不着急:“等你吃完,慢慢给我介绍。”

南城的这家栗子酥,酥到掉渣、入口即化,徐岚吃过全燕市的栗子酥,最喜欢的还是这一家老店,她口齿不清地对宋惟诺嚷道:“让你自己看你就自己去看,和我见外什么啊。”

“不是见外,我怕一个手抖点到了机密文件,你立刻把我扭送去了派出所。”宋惟诺半开玩笑半认真。徐岚的电脑里存着的不只是她需要的工作文书,还有“在译”所有译员的合作资料。

信任归信任,规矩是规矩,在成年人的世界,人与人要保持适当的距离。

“你在你男人面前也这样吗?咱们好的都跟一个人似的,你还老和我客气。”徐岚翻了个白眼,“遇到你,宁珂怕是有吃不完的醋了。”

“嗯?”宋惟诺疑惑她是怎么把话题扯到宁珂身上去的。

“你总这么客气着,在爱你的人看来就是疏离。你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连我都怕你下一秒干净利落地起身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徐岚品了品自己说的话,很有感情大师的风采,真有水平。她自得地把最后一口栗子酥塞嘴里,结果被噎住了。

宋惟诺连忙跑到办公桌前取了徐岚的水杯递给她,轻拍她的背:“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啊。”

“你这人的优点和缺点一样,就是对谁都好。”徐岚顺了口气,做出最终点评。

此言不虚,正是因为宋惟诺在专业突出的同时,还脾气好、不计较,她才在圈子里通过努力快速积累出好口碑,几乎所有与她合作过的人都交口称赞。可好脾气,也会招来恶意利用她的人,徐岚犹记得宋惟诺挂靠的上一家翻译公司,霸王合约和不合理的抽成让她这个同行看了都觉得过分,只能快点把宋惟诺挖过来,早日脱离苦海。

“这个单子原本是周老师接的,对接两大客户‘睿云’和‘瀚文’,仅给格瑞特提供两场会的翻译。这个是暂定的流程,会结合情况微调。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活动的受众群体为低龄儿童,翻译时的语言风格需要注意。当然,这个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徐岚把电脑屏幕转给她看,手指戳着几点关键信息,不免提了提听到的传言:“听说格瑞特脾气古怪,是个糟老头子。”

“你自己都说了,是‘听说’。我倒是觉得,能写出那样美好的童话的人,是个温柔的人,至少是个内心无比温柔的人。”

徐岚嗤笑,拍打宋惟诺的肩:“你这是带着粉丝滤镜看人,可不啥啥都是好的。”

“对了,周妈的身体好吧?”宋惟诺口中的“周妈”就是徐岚一直说的“周老师”,周子衿前辈。

周子衿是“在译”资历最老的译员,也是年纪最大的一位前辈,负责公司新译员的入职培训,大家都亲切地称呼她“周妈”。两年前她查出患有良性肿瘤,术后复发,做过二次清扫手术后一直小病不断,时常导致谈好的合约无法如期履行,一直让人挂念。

徐岚叹了口气,不免伤感:“周妈接这个单子也是为了她的小外孙。孩子特别喜欢《杜克小镇》,周妈想通过这次工作拿到一本有作者寄语的书。结果……”

“笔呢,合约呢?格瑞特难得来一次,孩子的小愿望得帮他实现。”宋惟诺倾身从笔筒里抽了一支黑色签字笔,催促徐岚。

徐岚赶忙把pad塞到她手里,这份急差终于有着落了,她喜不自禁:“诺,合同是电子版的,用不到笔。”

*

临近午饭时间,徐岚自然要抓住宋惟诺这位送上门来的饭友。

“今年外交学院推过来的优秀毕业生很厉害,是邓川教授力荐的。”徐岚把菜单递给宋惟诺,“他托我告诉你,外院最近在招特聘讲师。”

“多谢他好意,我已经是外院的特聘讲师了。”宋惟诺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菜单,点了惯常吃的菜品。

邓川教授是宋惟诺的导师,但两人好像一直不对盘,每次提到这位热络的老教授,宋惟诺都爱答不理的,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徐岚不留情面地点破她:“你不过是偶尔回去分享翻译实战经验,算不得长期特聘的讲师。”

“他是知道的,等我哪天进不了箱子了,我才会考虑回去教书的。”

宋惟诺有些无奈,邓川教授是那种典型的老夫子,特别固执,一直坚持要她回校园教书谋个稳定差事,认为她不适合灵活多变的自由工作。他的这种先入为主的固执,不知道带偏了多少学生。

第八十八章 在爱里哪有全身而退

徐岚给她倒上水:“我其实一直觉得你蛮适合做一名老师的,性格好,能力强,负责任,适合给孩子们做指路人。”

“我自己的路还没摸清楚呢,我怕给他们指进水沟里。”宋惟诺摇了摇头,此时她是无比坚定自己不会踏入老师这一行的,至于日后谁又料得到呢。

边吃边聊,转眼过去两个多小时,两人无意间就践行了光盘行动,吃得多自然撑得难受。

“不行,我得回去了,到月底总是一堆工作等着我。当老板为什么还要写总结!”徐岚一边吐槽,一边收拾了包,捧着肚子匆匆离开。

宋惟诺歇了一会儿,起身去结账,刚扫过码手机页面卡了一秒跳到来电上,是宁珂。

她接通电话说了句“稍等”,付完款收好小票才将手机搁到耳边。

“现在好像是上班时间吧,方便通电话吗?”

宁珂等了许久,等来一句如此见外的体己话,顿时气闷。他毫不怀疑,若他答“不方便”,她会立刻收线,半句都不多聊。

根据简方南的描述,宋惟诺只旁观了问诊的前半段,然后出去接了个电话就笑着离开了,一点不在乎他和别的女人同处一室会做些什么。

简方南还怯怯地告诉他:阿诺她看出你在咨询过程中动摇了,但好像并没有生气,她一直在笑。

“你在哪?”她的大度让宁珂有些生气,也让他想立刻见到她,好剖开她的心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

“北二环的名门天街。”听到地址,宁珂便挂断了电话。

宋惟诺听着盲音,撇了撇嘴。

名门天街是北二环最大的商贸中心,游购娱一体,分东西南北四座,像他这种百年不逛一次街的人,不问清方位就贸然找过来,想找到她得花些功夫。

她从四层的餐饮区一层层转下来,全当是散步消食。

路过二层的临时展柜,她看到一对袖扣,并不是什么大牌子,价格自然不贵。

袖扣主体是圆形的黑曜石,经简单打磨,散发墨色润泽,包边的金属设计出繁复花纹,典雅低奢。她觉得这个款式很适合宁珂,毫不犹豫付款买下来。

宋惟诺从东门走出来,午后的阳光炽热,晃得她睁不开眼。她举起手包挡在眼前,向唯一的地下车库的入口走去,他驾车自然先找停车区。

附近并没有设置供休憩的座椅,她只好抽了张纸巾坐在一旁的路牙上歇脚。

匆匆驾车赶来的宁珂拐过街角,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路边的女人。她抱着双腿,头埋在膝间,辫发半散开凌乱地披在身上,黑发在阳光下泛出光泽。

他将车子停着指定的区域,朝她走过去。

男人在她身前站定,她似有所感地抬起头,一对大眼睛畏光地眯着,玫粉色的唇抿出笑意。

宋惟诺把放在腿上的礼盒袋举起来,期待地看着他:“给你的。”

宁珂没有接,垂眸盯着她,用淡淡的口吻说:“我不会原谅你上午抛下我离开的事实。”

她一愣,根本没料到他会计较这个,解释:“徐岚找我谈工作,很急,我不是故意抛下你先走的。”

她没提问诊中他动摇的表现,他也没有从她脸上看出分毫的吃醋、嫉妒,这种认知让他生出气闷。

宋惟诺举得胳膊有点酸,往下落了落,缓缓劲儿。

他以为她要收回去,毫不犹豫一把扯过她手里的纸袋,冷着面孔拿出里面的丝绒盒子,打开快速地扫了一眼。

“喜欢吗?”

一对精致典雅的男士袖扣。

“还行。”他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将盒子收起来,依旧冷着一张面孔。

宋惟诺伸手拽住他的衣摆晃了晃,一脸讨好地向他求助:“宁珂,我腿麻了。”

他盯着她,不为所动,她这个姿势坐着若是能腿麻,那猪都能上树了。

“真麻了,不骗你。”她松开他的衣摆,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拉我一下呗。”

她卖惨博同情,不过是让他快点气消,他面上的冷峻再难维持。他早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他早输给她了,只要是她的要求,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宁珂把礼盒袋塞回她手里,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澄清自己:“惟诺,文如嫣的左肩上也有一枚胎记。”

宋惟诺愣了一下,立时懂了他在诊疗中为何有一瞬的分神,她的右肩有一枚胎记。她刻意埋在心里的疙瘩一下子解开,小情绪和小压抑顿消。

“你放我下去,别人都看着呢。”她像一只树袋熊挂在他身上,这样的姿势他抱起来顺手又省力,但在他人眼中未免太亲密,公众场合真的有碍观瞻。

“你的腿不麻了吗?”他低声问怀里的女人,看她面色通红眼里闪过悔意。

宁珂低笑:“既然你撩了我,就该知道自己不可能全身而退。”

他这样说无非是吓唬她,见她面露羞赧地艾艾忏悔,他终是依言将她放了下来。

“晚上想吃什么?”宁珂望着不远处的超市,沉声问她。

她摸了摸自己鼓胀的胃部,果断地摇了摇头:“我中午吃得特别撑,晚饭喝点稀粥就好了。”

他垂头看她的动作,不由轻笑,拉着她往停车的方位走。

“你和徐岚都聊了什么?”

“我最喜欢的一位作家后天会来燕市,她问我愿不愿意陪他参加两个活动。”

宁珂“嗯”了一声,想到什么,转过头看她:“你最喜欢的作家不应该是我吗?”

她大跨一步挽住他的手臂,仰着头崇拜地看着他:“你是我‘最爱’的作家。”

“就数你鬼精。”他伸手揉她的脑袋,切回话题:“具体的工作时间定下来了吗?”

“1号上午有一场新书分享会,下午有一场演讲。”

宋惟诺仰头看他,眼里含着期待:“你要陪我一起去做会吗?”

“我能陪你做的,可不只是会议。”

她拍打他的不正经:“你会不会说话,真是无药可救了。”

他想到宋惟诺上午的不告而别,丢他心理诊疗结束后找不着人的苦闷。

宁珂握住手臂上微凉的手,嗤笑一声:“你不怕我趁你工作半道走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宋惟诺推了他一把,趁机将手从他手里抽出,详装生气地迈开大步往前走。

余光里闪过一道光亮,骑着赛车的少年转瞬冲至眼前,根本没给宁珂反应的时间。

“啊!”

女人惊叫出声,混着车胎与地面摩擦的钝响,她狼狈地蹲坐在地上。

宁珂看着少年身姿矫健地从要倒下的赛车上跳到一旁,毫发无损,而倒下的车子却不偏不倚刚好压在那团娇小的身形上,无处躲避。

少年胸前挂着书包,手托着包立在原地与惊愣的宁珂面面相觑。

良久,听到地上的女人发出艾艾的低呼,两人才反应过来一齐扑向她。

少年离得近一些,赶忙将车子扶了起来,宁珂在女人身侧单膝跪地揽抱起她,急急问:“摔到哪了?”

在他的关切下,她觉得身体更疼了,眼里的泪花直往外翻,艾艾地低泣起来。

宁珂知道她一向不是娇气的人,她这样的反应只能是摔到哪里疼得受不了了。见她扶着腰,他手上用力将她翻了个身,让她跪趴在自己的右膝上,大拇指沿着她腰椎适度按压:“是这里吗,痛感如何?”

见她一直摇头,他干脆把她掖进裤腰的T恤拉了出来,仔细验看没有外伤,他很困惑:“没有伤,你哭什么?”

她反手放下衣服,期期艾艾地诉道:“是尾巴骨。”

宁珂揽抱起她,径直朝着车子走去,将她塞进后座:“自检,确认骨头疼还是皮肤疼。”

“这怎么摸得出来?”她兀自感叹,还是伸手摸了摸,她怕疼,自是分不清,不确定的说,“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听出她的不确定,宁珂担忧地扫了她一眼,见少年推着车子走了过来,他的脸色立时变得难看

“姐姐还好吗?”少年探头,刚好看到正在整理衣服的宋惟诺,她的腰间露出一截白皙的肤,他一愣。

宁珂挪了一步挡住男孩的视线,语气不善:“无须操心,你走吧。”

“我叫袁锐,家就在附近的‘名门小区’,住一号院14号楼,如果姐姐受了伤可以随时联系我赔付医药费。”

少年有些固执地仰着头,将个人信息说得理直气壮。

宁珂不愿与他废话,抬手关上后车门,阻挡了少年不断窥探的视线,他下逐客令:“没其他事就赶紧走。”

宁珂绕过去坐进车里,袁锐退后几步,和车子保持安全距离。后车窗降下来,女人探出头,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我还好,你快去上课吧。”

袁锐看着女人温柔的笑,有一瞬的愣神。

车子发动轰了一下油门很快地蹿出去,袁锐抬头看去,后座的车窗伸出一条纤细白皙的手臂挥了挥,和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