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

苍楠正在书房内看着奏折，阿暮便从外面推门进来，她微微颔首，道：“仙君，辰瑜的人来了。”

“……”苍楠闻言，微微一愣，抬眸看向阿暮，想来是为了上次让她去北海送信的事情来了。

苍楠合上手里奏折，犹豫片刻，道：“不见，就说我忙着准备拜礼，没空见她。如果她问起来是去哪里的拜礼，你就告诉她，是北海的。”

“……”阿暮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还是微微点头， 道：“是，我这就去。”

说罢，她便转身出去了。

等阿暮回来的时候，苍楠已经差不多将手里的东西处理完了。

见苍楠起身似乎要出门的架势，阿暮不解的问：“仙君当真要去北海？”

“……”苍楠沉默片刻，微微点头，道：“对，我要去见一个人。”

水神净河。

阿暮微微点头，并没有多问。

等苍楠收整好东西，两人便一道去了北海，先是拜会了北海神君，然后就朝着净河水神的住处去了。

苍楠和阿暮走进原先的宅子，和第一次来时一样冷清。

净河依旧坐在那棵枯树下，见苍楠来，她高兴极了，忙上前将苍楠迎道桌前坐下，道：“仙君怎么来了？也不知会一声，你瞧，我什么都没准备。”

苍楠笑笑，道：“没事，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

净河笑笑，看了看苍楠，又转头看了看阿暮，问：“仙君亲自来，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苍楠沉默的看着她，有些话一时间说不口。

苍楠转眸，看向阿暮，道：“你先出去等着吧，我想和上神单独聊聊。”

阿暮点点头，道：“是。”便转身出去了。

院内，就只剩下了苍楠和净河两个人了，苍楠缓缓起身，走到她身后的枯树前，仰头看着高高的树枝，问：“上神，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想用你的命换别人的命，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净河看着她，总觉得今天有些奇怪，她看着苍楠的背影，犹豫片刻，道：“那那个人为什么要用你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呢？”

“……”苍楠沉默片刻，只道：“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爱吧。”

“……”净河疑惑：“这根本就不是爱。”

苍楠微微一愣，转眸看向净河，有些疑惑。

净河却道：“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因为她而去随便伤害无辜的，那不是爱，那是债。”

听着净河的话，苍楠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知道，净河对换仙骨的事情应该是不知情的，否则，那么多次，净河不可能这么平淡的面对苍楠。

净河冲她笑笑，走到苍楠面前，抬手小心翼翼的抚摸她的脸颊，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净问些这莫名其妙的事情来。”

“……”苍楠没有吱声，而是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没什么……没事了……”

她终究还是开不了这个口，她没有办法去责怪一个并不知情的人。

其实战邪说的对，苍楠是个绝对理智的人，她不会利用任何情感去欺骗或者伤害任何人，她宁可自己被伤害，也绝对不会去伤害比自己弱的人或者事物。

苍楠看着她，似乎是有所感应一般，净河心口一阵抽痛，她捂住心口，扶着桌子，重重搞得喘息着。

“怎么……怎么回事？”净河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终于，疼痛感不在，她有些疑惑的抬眸看向苍楠。

苍楠上前，小心翼翼的上前，手轻轻的抚在她的胸口，却一言不发。

仙骨近在咫尺，如果她拿回仙骨，她就可以恢复法力，重振苍山镜并非难事，也再也不会有人瞧不起她，甚至不会再次收到任何威胁。

可是如果他取出仙骨，净河一定会死，她是掌管水的神，水神一死，万物必将枯竭，到那时候，别说是苍山镜了，整个凡界，甚至三界，都会受到影响。

苍楠小心翼翼的将手拿开，眸光中闪烁着泪花。

净河已经感觉到了她的反常，她问：“你……你到底怎么了？”苍楠这样的神情，让净河有些不安。

这时，苍楠却微微一笑，道：“没事。”

“……”净河勉强的扯了扯嘴角，道：“你这样，我还以为，以为你说那个人是我呢……”

看着苍楠的神情，净河有些恍惚。

苍楠却破涕而笑，道：“没有，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没有的事。”

“……”净河看着她，没了言语，她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开玩笑的。

“上神。”苍楠有些哽咽，她道：“我可以抱抱你吗？”

“……”净河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苍楠的意思，苍楠却接着道：“因为……因为您和我母亲，很像……”

说罢，苍楠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净河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她上前，小心翼翼的将苍楠抱在怀里。

苍楠伸手，将她环住，她几乎能感觉到跳动的仙骨，若是它还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那该有多好啊……

可是苍楠明白，这一切，错不在净河，如果不是战邪动了歪心思，这劫难就不会有了。

苍楠小心翼翼的将净河推开，道：“多谢上神。”

净河微微拧眉，只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苍楠道：“你要活着，好好活着。”

“……”净河听着她的话，更加迷惑了，这是为什么？

她并不能理解苍楠的心情，苍楠却只带：“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上神保重。”

说罢，苍楠转身就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净河愣在原地。

她总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看着她难过，她心里会很压抑呢？

这是为什么？

直到苍楠的身影走远，净河也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阿暮在外面等着，见苍楠出来，就忙迎了上去，可将她似乎心情不怎么好，到嘴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阿暮并不知道苍楠仙骨的事情，她谁也没说，包括苏御城。

主仆两人回了苍山镜，可刚落在六合殿外头，就见泽辰瑜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

苍楠眸光一寒，泽辰瑜竟然还敢来！

苍楠眸光微沉，还没来得及上前，泽辰瑜就看见她了。

见苍楠是一个人回来的，他眸光微沉，上前道：“净河上神呢？净河上神没有同你一起来？”

“……”苍楠冷笑，眸光微沉，道：“她为什么要和我一起来？一起来干什么？来给你做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