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审查员
作者:路又 | 分类:其他 | 字数:147.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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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这个张凤
第二天听说黄飞虎之事的一众朝臣先是不敢置信,但在帝辛最近潜移默化搞事情的影响下,他们竟有点儿相信这事得真是性,因而越发谨慎,并且在心里觉得帝辛大概是已经抢救不回来了。
——数数这才多长时间,朝堂中的从上往下数几乎天天都有被帝辛罚了的臣子,最严重的莫过于比干被剜心,以及此次黄飞虎反商。
实在是中间跨度有点儿大让一众朝臣情不自禁产生了一种错过了十几集剧情的迷之感觉。
——但对于此,实不相瞒苏乩微妙的觉得帝辛仿佛很乐在其中。
非要说的话,就比如现在。
之前不是黄飞虎反出朝歌城,帝辛很戏剧性的和他在门口打了一架然后输了,紧接着立马进入剧情做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当场将闻仲闻太师宣进宫中,命其马不停蹄前去追击黄飞虎一行人。
对帝辛的计划知之甚详并且还有部分参与其中的闻太师看着自家大王出神入化的表演,不禁:“……”
——不不不,大王这么做只是为了迷惑那个幕后之人,他不能产生其他不可言说的想法。
然后强行让自己不要怀疑自家大王动机的闻太师领旨带兵跟在了黄飞虎后面。
黄府一众人自离开朝歌城后也是喜的喜忧的忧,而黄飞虎他目前则处于一种极度疑神疑鬼的状态——具体表现在整个行军途中,他坐在他的坐骑神牛上一直悄摸摸的观察着他的家将,但凡有哪个人露出一丝丝或是放松或是微笑的表情,立马就能引起他的怀疑。
家将们很快就发现了黄飞虎的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却百思不得其解,根本不明白将军在搞什么事情。
这天,一行车马徐徐行至白莺林,黄飞虎看了看天色,想了一下,命众人原地休整,打算歇一歇再走。
众人连天赶路,确实辛苦,闻言也没什么意见,各自停下休整,准备放松放松。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坐稳,就听得后面喊声大作,滚滚尘起。
黄飞虎吃了一惊,回头举目一看,不由自主就呆了一下。
——这不是闻太师的兵马么?
什么情况?说好的剧本里没有这一出啊?
黄飞虎懵逼了一下,旁边周纪见他呆住,皱眉提醒了他一下,黄飞虎火速入戏,俯身感叹道:“闻太师亲来,如何能敌?吾等只怕要束手待毙了。”
他一声轻叹,目光从几个儿子身上一一扫过,见老三黄天祥,不过七岁幼童而已,这会儿坐在马上,神情肃然,已是有模有样,这让原本不过做戏的黄飞虎心中蓦然就酸了一下。
闻太师人多势众,又自有一手道术,很快命人将黄飞虎一众人围了起来。
黄飞虎瞧着自己被包围的严严实实,不觉眉头紧皱,心下思考着闻太师到底知不知道大王的计划。
他正纠结间,突兀只觉得眼前一片片白茫茫看不分明,等视线渐渐的清晰之后,黄飞虎再睁眼,目瞪口呆的发现眼前树影绰绰,耳边鸟啼虫鸣,好一片深林雅景。
——就是场景和刚刚在路上的景象天差地别。
黄飞虎下意识摸了摸临走时帝辛给他的暖玉,到手真实的触感让他再一次陷入了懵逼之中。
就在之前黄飞虎纠结间,闻太师也正思考着自己要怎么样不着痕迹将黄飞虎等人放走才显得自然清纯不做作,思来想去都觉得他这边这么多人黄飞虎要能跑了真的是太假了。
他心中还未定下计,莫名觉得不对,继而猛然一抬头就看见一法宝劈头盖脸将黄飞虎众人一卷,一阵狂风大作吹的他手下人马一片东倒西歪,等风静了,眼前哪里还能看到黄飞虎等人的踪影。
闻太师心中蓦然就是一跳,当下就留了神,命手下家将仔细搜索。
果不其然,没多长时间,就有家将来报,说武成王领着家将反向着朝歌城方向去了。
闻太师一凛,急催身下坐骑连忙追赶,等远远瞧见那所谓武成王及家将,不过是一捧砂石。
闻太师当下心中又是惊又是惶,心情真的是极度复杂,至于他到底惊什么惶什么,此时此刻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面上强自镇定,只做未曾发现什么不对,将那捧砂石当做武成王等人,命家将连忙追赶。
那边闻太师十分入戏,这边黄飞虎冷静了一下,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中还警惕着呢,就听到旁边黄明不觉一声感叹:“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黄飞虎瞅他一眼,没接这个话,只沉吟道:“方才闻太师人马俱不知往哪里去了,吾等乘此时速速前行,过了临潼关方能松气。”
众人觉得自家将军说的很有道理,各自应了,然后继续策马前行。
一众人急急慌慌等到了临潼关,还不等松气,就见一支人马驻扎在那里,将他们的去路阻拦个干净。
黄飞虎令车辆暂停,正要上前打听,只听得炮声响处,呐喊摇旗。黄飞虎坐在五色神牛上,眼睛一眯,向声响处望过去,原是总兵张凤。
第八十七章 这个张凤
只见张凤头戴黄金凤翅盔,身穿柳叶甲挂红袍。束腰八宝紫金厢,绒绳双叩梅花镜。队中竖着大红幡旗,写着“临潼关张凤”的名号,真真全副武装,毫不留情。
见到黄飞虎众人,张凤上马,行至军前,冷声喝道:“黄飞虎出来说话!”
张凤和黄飞虎的父亲是结义兄弟,因而这会儿黄飞虎看见他,头皮不觉就麻了一下,驱动坐下的神牛行至营前,欠身,口中道:“老叔:小侄乃是难臣,恕不能全礼。”
张凤看着黄飞虎,怒目圆睁,瞪着黄飞虎张口就是一串骂:“黄飞虎,你的父与我一拜之交,你乃商王之股肱,况是国戚,为何造反,辱没宗祖。
今汝父任总帅大权,汝居王位,岂为一妇人而负君德。今日反叛,如鼠投陷阱,无有升腾,即老拙闻知,亦惭愧无地,真是可惜!
听我老拙之言,早下坐骑受缚,解送朝歌,百司有本,当殿与你分个清浊,辨其罪戾;庶几商王姑念国戚,将往日功劳,赎今日之罪,保全一家生命。如迷而不悟,悔之晚矣!”
黄飞虎:“……”
黄飞虎听着张凤张口闭口不是“反贼”就是“逆贼”,心里也是苦。
然而纵是有万般理由,他这会儿能光明正大拿出来的只有贾夫人和黄贵妃这一条。不过现如今女性的地位虽然略有提高,但对一些老派人物来说感触并不深刻。
在他们眼中,#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所以为君的即便做了出格的事,那是为君的不对。但你因为这事而反了君王,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黄飞虎硬着头皮上前小声辩解了几句,只可惜张凤冷着脸根本不怎么想听,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句,旁边黄飞彪就看不下去了,驱马上前,一副振振有辞的模样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老叔在上:兄长为人,老叔应当知晓一二。商王沉迷酒色,听奸退贤,颠倒朝政,人民思乱久矣。
况君欺臣妻,逆礼悖伦,杀妻灭义。我兄长兵平东海,立大功二百余场。定天下,安社稷,沥胆披肝;治诸侯,练士卒,神劳形瘁,有所不恤。天下太平,不念功臣,反行不道,而欲使臣下倾心难矣。
望老叔开天地之心,发慈悲之德,放小侄等人出关,投其明主。久后结草衔环,补报不迟。不识尊叔意下何如?”
这话说的委实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难听了——只听着就觉得帝辛这个做君主的有万般不是,而黄飞虎这个臣子万般无奈。
不说张凤什么反应,黄飞虎直接被惊的没了言语。
张凤瞧他一言不发竟像是默认了黄飞彪的话,当即大怒:“好逆贼!竟敢出如此污蔑之言,欺吾老迈!”
他说着手起一刀砍过来,黄飞虎慌乱回神,用手中枪将刀架住,本想解释,想了想解释起来着实麻烦,索性黄飞彪这话说出来也显得他这波操作更加合理,因而心中一番思索,便叹了口气,顺着黄飞彪的话说了下去:
“老叔息怒。我与老叔皆是一样臣子,倘老叔被屈,必定也投他处,总是一般。从来不言:‘君不正,臣投外国。’礼之当然。老叔何苦认真,不行方便。”
张凤这会儿一个字都不想听他说,闻言冷笑一句:“好反贼!当真巧舌如簧!”便又一刀劈来,手下无半点留情。
黄飞虎感觉就委屈的不行。
但眼看张凤已然杀过来,他这么不还手也不是的办法,索性纵骑挺枪,和张凤缠斗在了一起。
一时间牛马相交,刀枪并举。
两人战了几十回合,张凤到底上了年纪,不如黄飞虎年轻力壮,自觉力怯,拨马便走。
黄飞虎打得兴起,下意识追赶上去。
他胯下坐骑是一神牛,脖颈上系了金铃,张凤闻得脑后铃儿叮当作响,料是黄飞虎追赶过来。
不过他半点不慌,嘴边反而露出一丝冷笑,在黄飞虎将将要赶上来时,身形猛的一沉,揭开战袍,取出明晃晃一根百炼锤,将紫绒绳理得停当,反手直直朝黄飞虎面门击去。
黄飞虎吃了一惊,忙驱使神牛躲避,自己则在神牛背上往后一仰,几乎是平躺在了牛背上,张凤那百炼锤带着一股劲风从他眼前擦过,分明是一钝器,却将黄飞虎下躺时鬓角上飞起的头发削落一缕,惊的黄飞虎瞬间就是一身冷汗。
——他这老叔,好**诈!
黄飞虎也是被张凤这毫不留情的手段激起了火气,不再留手,发狠将手中枪一转,不过几个回合便将那百炼锤的链子断成两截。
这链子一断,黄飞虎猛然回神,见张凤头也不回策马回了帅府,心中不觉有些后悔。
——本想着做些样子就是,哪承想一时兴起毁了老叔的武器。
也不知老叔生气了没?
他这边心下寻思着,也不做追赶,命家将将车马围绕停靠,就地坐下,表示要和兄弟们商量一下出关的方法。
又张凤回了自家府上,坐在殿内暗自沉吟,只觉得以黄飞虎勇冠三军的武力值,正面对抗的话他自己必然不是对手。
要将将人捉住,必要想个好办法才是……
张凤一番琢磨,好半晌,让人将箫银喊了进来。
箫银以前是黄飞虎父亲麾下一小兵,当年和黄飞虎相处过不断时日,曾被他指点提携过,这才转而在张凤麾下升了职当了将领。
他进来朝张凤行完礼,便听的张凤道:“黄飞虎力敌万夫,又收我百炼锤,似不可以力敌。你准备一番,等黄昏时候,传长箭手三千,至二更时分,领至大营,听梆子响,一齐发箭,料黄飞虎就是三头六臂,也定逃不出去。”
箫银:“……”
箫银用了三十秒的时间思考自家将军是真的傻,还是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从黄将军门下出来的。
让自己干这种称得上#忘恩负义#的事实认真的?
箫银深沉的思考了一下,想委婉的发表一下意见,却又见张凤皱着眉头,似是有诸多困扰。
他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多时,张凤回神,见箫银还站在原地,一挥手做了个驱赶的动作让他出去,等箫银走到门口时又出声将他喊住:“等等。”
箫银转过去躬身等张凤发话,好半晌,才听到张凤语气犹疑的来了一句:“若方便,尽量将黄飞虎生擒。”
箫银:“……”
箫银默了一下,点头应是。
——张凤倒不是突发奇想,他只是觉得黄飞虎一脉向来忠君的很,即便是贾夫人和黄贵妃出事他也不觉得黄飞虎就会背叛商王。
更重要的事之前两人缠斗之时黄飞虎一直手下留情,直到自己使诈削断他一缕头发时他才怒而认真起来,绞了自己的百炼锤。
而且他刚刚吩咐箫银便观察了一下箫银的表情——他自然没有忘记箫银是黄府出身——叫他来也不过是想到他和黄飞虎旧识,若是有什么隐情的话老熟人也好套话一点。
——对,张凤敢用他几十年镇守临潼关的直觉做担保,黄飞虎毫无征兆反了朝歌,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