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审查员
作者:路又 | 分类:其他 | 字数:147.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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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这个入世
玄奘如今做的俗事打扮,一头长发如墨,束的整整齐齐,用玉环固定着,眉目疏朗,笑容温和,配着一身合体的常服,当真是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说实在的,苏乩一眼见着他的时候,都差点儿没有将他认出来。
他那会儿正和旁人说话,面上笑容显得尤其温和,便是春天还没正经来,可看着他面上的笑容,也不由得就让人觉得,怕是春天的花全都开了,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吧。
苏乩瞅了两眼,见玄奘并没有注意到她,且沙悟净也没和玄奘在一块儿,想了想,就没打扰玄奘和别人说话,只四下里望了望,就在这城市街道里溜达起来。
说来那会儿他们将玄奘送到这个城镇,也是没有多留,便各自散了,所以事到如今除了玄奘和沙悟净,其他人还不曾亲眼看过这个城镇呢。
苏乩心里想着,就随意沿着街道漫步而行,一抬眼看见了一座茶楼,她就抬脚走了进去。
大抵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茶楼都是大同小异,苏乩一进去,就有小二迎上来,笑容满面的做了个揖,询问了几句苏乩的要求,就将人带到大堂里一个空桌子前坐下了。
这会儿大概正是时候,茶楼里客人挺多,大堂中央还留了一处空地,上面放了一套桌椅,有个说书人正语气激昂的说着故事。
苏乩坐下,听了一耳朵,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这人说的就是很常见的那种传说故事,神神鬼鬼之类的,尽管这位说书人说的时候语气动作都很到位,第一次听的话大概会觉得很有气氛。
但问题是过来的基本上都是老熟人,新客人有,但是少,所以茶楼里坐着的客人听了几句,就有几个不耐烦的笑骂了几句:“老林,你这整天翻来覆去的就这么几个故事,就没什么新鲜的事儿可说的么?”
说话那人语气并不如何好,被叫做老林的说书人闻言也不生气,就陪着笑道:“那张老爷想听什么故事?”
——这也是个熟客,来来往往见得多了,老林也知道这人的性子,就直接开口问了。
那人闻言,捻着一粒花生米朝老林扔过去,口中道:“是你说故事呢,这会儿倒来问我了?”
老林笑呵呵应了几句,那人也不是刻意找事情,就是确实最近一直听的都是这么几个故事,一两次听着还有些乐趣,不过听的多了,老林一起个头,他就能知道下一句词了,这听着还有什么意思。
毕竟吃饭的地方多了去了,这座茶楼里东西也不是顶好,他过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老林说起故事起承转合跌宕起伏,很是下饭。
客人经常过来捧场,老林自然也是承这个情的,和这位张姓的客人说笑了几句,他低头思忖了一下,就抬头道:“您别说,我这里还当真就有一个新故事。”
这故事说起来是他才刚刚准备好的,因为其中有些细则一直不能确定,他有好好雕琢了一段时间,但始终不得要领,最后还是找了当事人,才最终将这个故事完成了。
以及这个故事是有原型的,他以前还没说过,正打算这几天就试试水看看反响,却不想今儿正好也算个机会,老林想着,面上就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然后开了口:
“各位看官可知道年前肖家的事情?”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整个大堂里顿时一片哗然,老林半点不慌,微微一笑,继续道:“各位可听好了,接下来小老儿要说的,就是这肖家的事!”
他“啪”的一声将扇子打在桌子上,众人下意识安静下来,细细听了起来。
苏乩见状,也不觉竖起了耳朵。
这件事就发生在年前。
却说有那么一天,正逢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又快过年,家家户户准备年货的准备年货,缝制新衣的缝制新衣,总之是虽然地里没有农活,但大家普遍还是非常忙碌的。
而且鉴于时节,大家的忙碌里都夹杂着喜悦。
然后就在这一天,大概就刚到十二月的样子吧,就在一派高高兴兴准备欢度新年的氛围之中,一个男人死在了深夜的街道上,据发现他的更夫口述,那人当时躺在一片白雪之中,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却没有半点鲜血流出来,现场恍惚好像有一个红色的影子飘过。
更夫当时就连滚带爬跑去官府报了案。
官府对此非常重视——你说这大家都欢欢喜喜准备过年呢,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多破坏气氛的?
知县大人觉得这个凶手完全就是在挑衅自己,于是他一番调查,遗憾的是连一个嫌疑人都没有发现。
知府就很不高兴。还不等他发脾气,却不想只隔了一天,又有一个人遇害,这次遇害的,正是那天第一起凶杀案件的目击人,也就是那个更夫。
根据仵作检查,更夫和之前那位受害者死状一模一样,面上不见任何痛苦神色,胸口开了一个大洞,心脏被从这洞里掏出,伤口处十分平整,干干净净没有半点鲜血。
第二百三十二章 这个入世
情况一度陷入了僵持之中,原本欢喜的过年场面也被蒙上了一层阴翳。
且值得一提的是,在开始调查之后,官府才发现,原来受害者并不是只有这两个人,还有好几个人是同样的死状,但大概是因为其他人死的地方都没在大街上,家里也没有什么其他人过来报案,所以一时之间并没有被发现。
但因为调查这两起案件,倒是让捕快无意间发现了其他人的尸体,且直至都二十五了,眼见着剩五天就过年的时候,受害者已经有十余人。
——这已经是个惊天的大案了。
但棘手的是事到如今别说凶手了,官府连一点儿线索都找不到。
就在这个时候,府衙里一个上了年纪的捕快,突然间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事。
那大概是十多年前吧,也是有一年快过年的时候,城中连续发生了好几起凶杀案件,且无一例外被害人被发现的时候,都没有心脏。
知府听老捕快这么一说,当即就觉得不大好了,就问说最后查出来凶手了没有?
老捕快摇摇头,道:“当时有一个路过的铃医,在见到了受害人的尸体之后,说这并不是人作出的案子。”
说到这里,周围听着的知府并其他捕快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年轻的捕快睁大了眼睛问道:“这话的意思是……?”
老捕快冷冷瞥了那年轻捕快一眼,沉声道:“这是有妖孽作祟。”
众人:“!!!”
知府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向来是不大相信这些的,但讲道理,这年头说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实际上这种神神道道不可说的事情,仔细查一查其实还挺常见的。
知府是见过世面的,所以他冷静了一下,又问说:“那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是的,这会儿知府心里想着,甭管这凶手到底是不是人,这大过年的,总是要有个解决办法的。
既然都隔了十多年没有再发生意外,想来那时候那个路过的铃医肯定是给出了什么行之有效的方法了。
知府这个推断很合理,老捕快一听他这个问题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问题是……
“那个铃医当时留下来了一晚上,当天晚上所有人都听到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叫……”
那会儿他们都以为那个妖孽是被铃医解决了,但实际上第二天的时候,铃医脸色惨白,只留下一句那妖孽身受重伤十年内不会再出现,就匆匆忙忙收拾包裹连夜离开了——连休息一下养养伤的功夫都没有。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老捕快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但不得不说,比起其他人来说,他对那个妖孽的了解可能会更深刻一点。
他那会儿也是个捕快,不过比如今更加年轻气盛一点,那天铃医虽然多次警告说夜里都将门窗紧闭,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但捕快在听到街道上的动静,还是没忍住将门打开了。
那个时候映入他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红色,和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只那么一眼,捕快就连续做了十几天的噩梦,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他以为自己都将这回事快忘得干干净净了,可当案件重演的时候,老捕快突然发现,原来那天夜里他从门缝里看到的一切细节,都还清清楚楚的印在他的脑海里,一点儿也没有褪色。
老捕快想着,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脸色不自觉的也苍白起来。
他年纪大了,在衙门里是很有些资历的,就是这位知府大人刚来任职的时候,也曾仰仗过这位经验丰富的老捕快。于是这会儿众人见他露出这样难看的表情,忍不住就面面相觑起来。
正当衙门里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一位公子带着侍从走进了府衙的大门。
说到这位公子,在这个城镇里也算是出名的。
他并不是这里的本地人,而是这个冬天才来到这里的,据他所说,他是带着几个侍从致力于游览名山大川然后写游记的,刚好这个冬天到了这里,打算过个冬再继续出发。
——虽然众人对他这个爱好不是很理解,但谁让他长得好看!
是的,这位爱好清奇的公子容貌着实是出色,且身上气质也非常特别,连跟在身边的侍从也是面若好女,精致无匹。
虽说#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大家都懂,但不得不说以这位公子这般出色的长相,足以让这个城镇的居民对他有一个很好的第一印象,更别说后面相处下来众人发现这位公子还信佛,是个真真正正的慈善人。
顺便说一下其实在老捕快提到十几年前那事儿之前,知府还曾经怀疑过这位看起来光风霁月的公子来着,谁让他们是这个冬天才来到这里的,而他们一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怀疑他们怀疑谁?
虽然这个怀疑还没来得及发展就因为老捕快的话而消散了,但府衙里的一众捕快们都是知道自家知府大人对这位公子的怀疑的,于是当这位公子走进来的时候,气氛一时之间安静的有些尴尬。
这位公子姓玄,他一进来就察觉到众人脸上表情好像有些微妙,但他并没有在意这个事情,只是行了一礼然后脸色肃然道:“冒昧打扰,实在事出有因,还望知府大人莫怪。”
知府大人性子挺好的,对普通民众向来十足宽容,要不然这位玄公子也不至于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没有通报就进来了。
于是在一阵尴尬的安静之后,知府点点头将玄公子请进来,然后问起了他的来意。
玄公子果然是有正经事情,而他要说的事情也正是知府头疼的事情,即最近发生的那实际上掏心命案。
玄公子一开口就直奔重点,不给人一点儿准备时间的就来了一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还是得说一句,这一连串命案的凶手不是人,是妖怪!
当然玄公子遣词造句并没有这么直白,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知府原本只是抱着随便听听他说什么的心态和他坐下来的,但这句话出来之后,知府霎时间就一个激灵,脸色大变。
玄公子半点不慌。
他既然过来了,那自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是故当知府问起来的时候,他直接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末了又指了指一直站在他身后玩着头发的侍从表示,我这个侍从能够解决这个事情。
知府和一众捕快看着那穿着一身浅青色衣裳,站的歪歪扭扭没有半点仪态,且一张脸比一般女子更加秀气身形略显纤细的青年,忍不住陷入了沉思之中。
玄公子的侍从姓沙,又实际上他说是玄公子的侍从,但城镇里所有见过两人相处的人都觉得,这两人说是主仆,倒是亦师亦友的感觉更强烈一些。
嗯,这都不重要,说回现在的事。
这位沙姓的青年被众人质疑的目光看着,也不生气,就那么笑了一声,轻轻巧巧的用手指卷着头发,然后侧头漫不经心的道:“不过是个小鬼罢了,且等着晚上罢。”
大概是由于这位沙姓青年说这话是气场太过于自信,又或者是知府实在是没了办法,反正最后知府稀里糊涂的就同意了让这位沙侍从负责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