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沐九的寝殿后，落骨轻轻地抚上跳动不止的心脏。

方才，她真的紧张死了。

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中后，正好看到白莫与银元正在院中等候。

“莫哥哥！”

落骨跑过去，扬起笑脸，拉着他的手坐了下来。

“落骨你方才去哪儿了？”银元担忧道。

“我去了妖尊的寝殿。”

将事情前后一五一十详细告诉给白莫与银元后，他俩十分默契地沉了脸。

“你说，那妖尊让你当他的贴身侍女？”白莫皱眉，眸底沉凝，说道。

“嗯。”落骨点头，说道：“莫哥哥，如此一来，我离妖尊越近，越容易查出沉析木在哪儿。”

白莫拧眉，沉思了良久，说道：“你，顾自安好，一旦有危险或是被发现了端倪，立即通知我们。”

“嗯！我知道的！”

银元似乎仍旧不放心，凑近了脑袋，说道：“那....那妖尊还缺不缺贴身小厮？”

“我有机会问问。”落骨回道。

“那你一定要记得问！”

见天色不早了，白莫站起身，对银元使了个眼色，朝小院门口走去。

“我走了，落骨。”

“嗯！明天见！”

........

回到房间后，落骨将自己的衣物简单收拾了一番，朝着沐九的寝殿走去。

此时，夜已深，整个妖尊府邸，灯火通明，星月当空，夜风撩撩刮过，微微有些凉意。

抱着小包袱，她脚步匆匆，朝着沐九的寝殿走去，路上正好遇上了跟她一块儿住的浣洗丫头阿丽。

“落骨，你这是去哪儿？”

“去妖尊大人的寝殿！”落骨扬开笑脸，说道：“我换差事了，要去妖尊大人寝殿打杂！”

“妖尊大人寝殿？”阿丽的表情微凝，随即，说道：“你....算了，顾自安好！”

“好！我走了！”

方才，阿丽那细微的表情，落骨又注意到，却也细想不到太多，转身离开。

寝殿外，照例有妖把守。

落骨走上前，将之前沐九给的自己一块小玉牌亮了出来，侍卫见到玉牌，低下了头，退到一边。

进了寝殿后，落骨刚拐过正殿，路过书房时，瞧见沐九披散着头发，坐在木案几后，斜靠在软塌上看书。

他身上披了一件裹着银边的白色外袍，里面只穿了内衫，木案几是上好的沉香木所制，精致古朴。

书房内还点着熏香，一种说不上来是甚香味，气味绵长，宁神安心。

沐九似也注意到了落骨，眼皮也未抬一下，随手翻了一页书，说道：“我的内室外有一小隔间，你住那里，去收拾收拾，随后过来伺候。”

“是！妖尊大人！”

落骨微微颔首行礼，转身朝着内室走去。

沐九的内室并不算多大，整间内室极其简单，就一张床，无一张桌椅，也无一件摆设，墙上倒是挂着许多画，这些画多为泼墨画，落骨看不懂，却也觉得有那么几分意思。

内室外的小隔间，是从内室隔出去的，有着一扇小门。

落骨推开门，发现这小隔间内空荡荡的，不仅没有床，没有桌子椅子，连被褥也没有。

地板是木地板，很干净，落骨脱了鞋，走进小隔间，将自己的衣物放下后，转身离开，带上门。

没床没被褥也无妨，她靠打坐冥息也是可以的。

回到书房后，落骨走到沐九身旁，如一根木头般，杵着不动。

她从未伺候过人，却也见过奴仆伺候人的，无非是主子需要甚，吩咐奴仆代劳。

书房中，熏香的香气蔓延散开，整个书房，逐渐升起一股暖意。

落骨闻着这幽香，眼皮逐渐变得沉重，困意袭来。

沐九伸出手指，再度翻过一页书，说道：“茶。”

茶！

困意倦倦的落骨，努力眨巴了几下眼睛，走到长案几前，伸手拿过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到沐九面前。

沐九坐直了身子，接过茶杯，指尖碰到落骨指尖时，她只觉得一阵冰凉，似碰到的不是手指，而是冰块，与冰块不同的时，手指是软的。

喝了两口清茶后，沐九将茶杯放下，落骨顺道瞅了眼他手上的书籍。

只见他看的不是其他书籍，而是话本子。

《凤来记事》。

落骨有看过这话本子，讲述的是一只凤凰，飞升步入神界前的一段情史。

“妖尊大人，没想到您也看人族的话本子呐。”落骨轻声说道。

“嗯？”沐九眼尾轻佻，说道：“你也看过？”

“看过。”落骨站直了身子，说道：“进北荒前，我一直在中原生活。”

“哦？”

听落骨也看过这《凤来记事》，沐九将书籍合上，放到木案几上，往右边挪了挪，拍了拍软软的垫子，说道：“坐。”

“啊？！”

落骨微诧，赶紧摆手，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妖尊大人，您是主子，我是奴婢，怎能与您同坐呢？”

“叫你坐就坐！”沐九有些不耐，说道。

于是，落骨只能乖乖地先坐下。

“你还记得这《凤来记事》里写的甚么？”沐九又问道。

“嗯，记得。”落骨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说道：“《凤来记事》，里面的讲述的是一个少年，少年叫九郎，某日救了一只身受重伤的凤凰，他悉心照料凤凰，待凤凰伤好后，化成人形，与少年渐生情愫，过着恬淡却美好的田园生活，直到某一天，凤凰涅盘，飞升步入神界，少年痛失爱妻，悲嘁哀凉地守着凤凰涅盘的地方，直到白发苍苍，咽下最后一口气。”

“呵呵...”

听完落骨的讲述，沐九忍不住轻笑，这笑声隐三分讥，两分嘲，让人摸不准他是甚意。

当然，落骨也是不敢去问他为这笑声到底是何意。

沐九身子微微后仰，靠在墙上，说道：“这人族真是会编故事。”

“您的意思是，这《洛阳记事》是杜撰的？”落骨问道。

“一分真，九分假罢了。”沐九回道。

“一分真，九分假？”

“嗯。”沐九点头，说道：“这一分真，就是那凤凰飞升前，确实有过一段情，还挺轰动的。”

“那您是知晓一些内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