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荧光
作者:蒋建龙 | 分类:现言 | 字数:4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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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两走出候车室后,在去车站外的路上,伍小珍和往常一样,一和老公吵完嘴,总要在儿子蒋建龙面前嘀咕几句:“你爸啊,这辈子害苦了我们母子两,赚大钱赚不到,赚几个小钱又不知道怎么省,还天天抽烟……”
知子莫若父,知母则莫若子了,蒋建龙对他母亲的脾气最清楚不过了。如果他此时若为父亲辩护几句,那只会是火上浇油。更容易激发她对父亲的怒火。说不定还会引火上身,连自己也会被母亲训斥一顿。所以当他听母亲在说自己的父亲时,他只是在一旁冷冷的听着,并不应答半句。
等母子两走到汽车站门口,见到一个用板车载满橘子的摊位时。母子两停了下来。
伍小珍走到摊位前,故意抓了一个有点破皮橘子,向女摊主问其价格道:“这个多少钱一斤。“
女摊主和气的说:“一块”,
伍小珍拿起破皮的橘子,嫌这嫌那的指出这橘子的百般不是:“这橘子这么小一个,皮这么厚,你看,你看,还已经烂了,我拿都不想拿了,价钱还那么贵。”
幸好她说的只是一个橘子,而不是人,如果是个人,她这样直白的批了够那人还不羞愧死才怪。还是它的“主人”知道它受了委屈,替橘子辩护道:“看东西不要只看外表嘛,让您吃一个,如果不甜,不要你的钱,好不好。”
伍小珍于是把那个破了皮的橘子放下,选了个圆润的橘子,剥了皮,吃了两片,感觉味道还算甜。
可她却还是故意的装出一副酸楚的样子说道:“有点酸”,
说完后,又递了一半给旁边的华天章。
女摊主听言,抢过她手中的半边橘子,一口丢进嘴里,在她尝了一下味道后,立马开始嘀嘀咕咕,吐字不清的急着争辨道:“这还酸啊,甜得像糖精一样,还酸,你真的是怪话讲多了吧。”
女摊主停顿了一下,把橘子咽下去后又说道:“你真的想要的话九毛了”,
“七毛,我前两天买了几斤回去都是七毛”。
蒋建龙望着母亲,心想这半个月都没见橘子皮了,哪买了什么橘子啊。
而那女摊主也丝毫不相信她的话:“姐姐诶,现在市场上七毛钱进价都进不到,那还能卖啊。”女摊主又不想放弃这门生意,于是又说:“最低八毛了,低一点我又亏本了。”
她说完后,从板车上扯下一个塑料袋给伍小珍,正当伍小珍刚想去接时,女摊主的背后走来了两个穿制服的城管来。
其中城管A脸型略胖,高大威猛,走起路来很有架势,另外一个城管B,是个高个子,体形有点偏瘦,两眼小小的,看上去有点阴冷。
两名城管一言不发,走到女摊位后,城管A脸色平静的将女摊主的电子称给抱在怀里,然后与城管B转身就走。蒋建龙和他母亲见了,感觉他们是在自家拿东西一样,而站在一旁的女摊主瞧见了,立马转身追过去,向两位过来没收他的电子称的城管求饶道:“我马上就走了,把那称还给我啊!以后我再也不来了”。
可两位城管像是没看见女摊主这个人似的,仍然一言不发,冷漠的朝不远处的一辆停放在路旁的城管执法车走去,女摊主见求饶没有用,就想直接去夺。城管A见了,立即把他抱在怀里的电子称从左手边转移到了他的右手边,以此来阻止女摊主的抢夺,可女摊主还是不想放弃,她围着城管A的身前小跑了半圈,跑到他的右手边,想再去夺时,城管A突然停下脚步,开始发彪了,他手指着女摊主的鼻子喝斥道:“你那摊子是不是不想要了啊,你再跟过来抢,我把你那摊子全搬走”。
旁边的城管B也跟着朝女摊主喝斥道:“在三分钟内,把板车给推走,如果我下次过来看到你还在,我告诉你,有什么,我就拿什么”。
女摊主被他们喝斥着,心理开始有些胆怯了,她停下了脚步,眼看着两个城管把她的电子称给拿到城管执法车,而自己却对此无可奈何。
女摊主见城管把自己的电子称给没收后,无奈的又返回了自己的摊位前,陈淑凡见她回来后,明知故问的朝女摊主说道:“这个地方不准摆摊啊。”
“现在那里都不允许摆摊了。”女摊主接着又朝伍小珍发牢骚道:“这些强盗土匪只晓得欺负我们做小生意的,真想活活的把人给逼死”。
伍小珍有所同感:“是的哦,我有一个朋友在学校门口摆了一个烤牛肉串的摊,在一个月里,城管就两次没收了他全部的东西,他啊,一个月也真是白做了。”
女摊主接着附和的说道:“想在家里做点小生意,多陪陪老人孩子,这又没犯法,又没害人的,他们也不让。”女摊主说完,心里好象想起了伤心事,喉咙开始有点哽咽,双眼闪烁着泪光,继续对伍小珍说道:“我家里有个孩子啊,十一二岁了,以前我和我老公在外面打工,也没管他,现在我这孩子成天去小网吧里上网,玩游戏,,现在不让我们做这个小生意,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了,如果再去外面打工,以后这个家肯定都要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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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摊主说完,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双眼,然后立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要走了,不过,伍小珍还没买到橘子,于是又问:““你这橘子还卖不卖了”,
摊主无奈的说:“没有了称怎么卖啊”!不过,她一见到有生意做,马上又想到了一个贩卖的方法:“那你选几个咯,我估着称,你看看行不行啊”?
伍小珍见周围也难找一个卖橘子的,就问摊主要了个袋子,叫蒋建龙跟她一起挑了起来。伍小珍在橘子摊位前一直挑选的极仔细,她几乎把整个板车上的橘子都瞧了个遍,摸了个遍。选了一两分钟才选出来了六个。可她儿子蒋建龙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摸到圆泽,看着顺眼的橘子,就往袋子里放,这弄得伍小珍又要重新捡出来。
女摊主见她那仔细的样,可把她急坏了,不停地劝道:“大姐,个个都是好的,你快选吧,等下城管又要来了”。
伍小珍选了一袋满了后,给女摊主,女摊主接过去,用手掂量掂量说:“有五斤满的了”,
伍小珍假装吃惊道:“有五斤吗,那才几个哦,到三斤就了不得了”。
摊主为难的说道:“虽然没有称,但这个重量我还是能够感觉出来的,这样,你拿一个出来,我算你四斤,你看行不行”。
伍小珍勉强同意了,等她付完钱后,女摊主立马推着板车离开了这个车站,伍小珍见女摊主走远了后,得意的对儿子说道:“这橘子最少有四斤半,她算四斤,这生意她是白做了”。
蒋建龙知道母亲平时爱占小利,现在要走了,不禁规劝道:“老妈,那么点小钱发不了财的。她也是做小生意的,你何必弄得那么吝啬了”。
伍小珍听了,勃然大怒:“我养的儿子居然说我吝啬,我省东省西为了谁啊。噢,他们挣钱辛苦,你爹妈的钱就是用扫把扫过来的。我还没讲你了,等你到了外面挣了钱一定要省着点花啊,别太大手大脚的``````”。
蒋建龙被母亲训斥的无言已对,对于母亲的唠叨,他也无心去听。
此时车站售票大门前,有一处车站民警宣传防范坏人的设置点,这不禁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仔细瞧去,看见这个设置点里摆放着有一条长桌,桌上放着一叠宣传单,长桌的前面挂着一个横幅,横幅写着“乘车防范注意事项”。宣传桌的旁坐着三个穿制服的警察。很明显的,他们并不像大街上发放宣传单的促销员那样殷勤。他们一个在扒着睡,一个在低头在玩手机,而另一个绕有兴趣的正在修剪着指甲。当有一个老太太路过他们的宣传桌,拿着桌上的宣传单,想了解相关情况时,他们并没有停下自己手中的闲事,而是继续各干的,等老太太感到有些尴尬的走了后,其中一个修指甲的警察才不尽其烦的抬头望了一眼她的背影,然后又返过头去,用手中的耳勺,继续掏着耳屎。
这副警察的模样,与电视上常常出现的英勇,敬职的警察形像差之甚远。蒋建龙看见这样的警察,不禁有些气愤,可他只能气愤而已,并不能表现出来,除非他哪天也能当官,或成了有钱有势的大老板,否则他也只能像一般老百姓一样,暗地里对此感到厌恶,辱骂。实际上,不敢上前对他们说什么。
老百姓有这种情绪,不是因为他们害怕,而是他们的职务赋予他们一些普通人没有的权力。使他们不自觉的产生了一种畏惧。这就像丛林生活中的食草动物一样,只要看见比自己稍微大一点的动物,就会发出不一样的条件反射。
蒋建龙与母亲回到车站的候车室后,离发车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蒋新贵为了想让蒋建龙尽快上车,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座位。他走到一个进站口,询问车站的一个工作人员,想知道此时能不能进站上车。在得到工作人员的肯定后,他立马拿着蒋建龙的行李,带着蒋建龙进到了车站里的停车场,他带蒋建龙到停车场后,不费什么工夫,就立马找到了蒋建龙所乘的车次,蒋新贵为了使自己更安心一点,他又询问了车上的司机,“车什么时候出发,”“大概什么时候到站”的问题,在得到司机回答后,他又帮蒋建龙放好行李,带蒋建龙上车找座位。
两人一上长途大巴。马上就能嗅到一股闷闷的腥臭的气味。难闻的就像走进了一个大型动物的胃脏里,蒋建龙刚开始很不习惯这种气味,不过这是蒋建龙第一次乘坐车,他的好奇心极大,对于这种不尽完备的瑕疵,在车上多待一会,也就慢慢的习惯了。
蒋新贵带着蒋建龙上车后,坐在儿子身边一直在告诫并提醒:“初到外地,对人对事要多留几个心眼几句,不该去地方就不要去,平时把钱尽量贴身放好,身上钱多了,就打进银行卡里……。”
他所说的伍小珍已经说了好几十遍了,蒋新贵知道多说无益。在客车快要发车时,蒋新贵走下了车。不过蒋建龙些时倒希望父亲能多陪他一会,父亲说出多哆嗦的话,他也不觉烦。
蒋新贵走下了车后,司机清点了一下人数,核查了一下票据,之后,客车准时发车了。
蒋建龙的坐位是靠近窗户的,行车过程中,他一直望着沿线的风景。
在漫长的寂默和幻想中。他心里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一个刚刚出发的淘金者,在未来将拥有若大财富。在幻想拥有财富后,他不禁又想到了刘星雨,他觉得自己若是发财了,就会买一辆小轿车故意开到她面前,车里还应该有一个比刘星雨还要漂亮还要温柔的美女坐在他副驾驶上。然后他会带着绅士风度的口吻请她上车,说要送她一程。他能够想象的出刘星雨那时的痛苦,他站在刘星雨的立场上,又开始幻想出那时她会有什么样的心理活动。他感觉刘星雨那时一会为以前她对自己抛弃,而感到的非常的后悔,蒋建龙想到刘星雨会后悔,心里就很开心,他越开心,心里就越过隐。可越是过隐,他就越觉得她善良,无法取代。
最后,他为自己的这个幻想得出的结论是,他还爱着刘星雨,或许还是一种无限期的爱。他想着自己的心里可能会永远埋藏这份爱,以此终身。
他一想到这里,他就更希望自己未来是穷光蛋,而她大学毕业后,却变的非常富有。还嫁了一个高富帅,当有一天大雨临盆,自己被淋湿着无处躲避时,一辆豪华的轿车停在他面前,刘星雨探出头来,叫他上车。而那时,他会选择拒绝,然后默默的祝她幸福。
蒋建龙在车上就这样乐此颇彼的幻想着这种不复存在的情景。如果不是车内一个十七、八岁女孩因为晕车,突然呕吐,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绝对可以继续幻想出更多的虚无的景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