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荧光
作者:蒋建龙 | 分类:现言 | 字数:4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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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
肖刚一路沉默着,带着蒋建龙来到了厂区内的一栋四层楼高的高档宿舍楼旁,这座高档宿舍楼的外墙上被刷了一层乳白色的涂料,与工厂里的别的建筑是截然不同的,而且墙外露出来的一扇扇别具一格的半圆形的木制窗户,这在城市中,乃至在这个地区也是很少见的。
蒋建龙起初看着这栋高档宿舍楼,心中是有些讶意的,因为他未曾想过,一个大型的工厂里面怎么会建有这样一栋给人一种处在异域风情小街道房屋,他对此感到疑惑不解。
在高档宿舍楼的周围种满了在城市中极少能看见的珍贵的绿色植被,肖刚走着走着,突然开口说道:“这栋宿舍里住的大多是老外,都是些大人物,其中日本人最多,占了其中的一大半以上,所以我们把这个地方叫‘东瀛会馆’。
他用手摸着身旁的一棵大树,又接着问蒋建龙:“你知道这棵树多少钱吗?”
蒋建龙还没来的急回答,肖刚又自己回答道:“三十多万,在这一小块地方,任何东西都高贵的很,你待会就在这里站岗,要十刻注意着,像那些笔录啊,签到本啊,一定要坚持做下去。”
蒋建龙听着,点了点头。
肖刚接着又带着蒋建龙走到了会馆中间的一扇推拉式的大门前,这时蒋建龙看见了与自己一道来的新保安关叶青。
关叶青此时正俨然的坐在门旁的一张红槕椅上发呆。他见肖刚和蒋建龙来了,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肖刚见守这里的也是个新来的,他便带着装腔作势的神情问道:“今天没发生什么事吧。”
吴叶青木呐的说一句:“没有”。
肖刚感觉到吴叶青是个古板、沉闷的人,于是,他就没有再多说话。他随意的在记录本上翻阅了一下笔录,就直接让他下班了。
待吴叶青走后,肖刚教导着说:“这个岗位是最无关紧要的,设不设人都无所谓,你的主要工作就是坐在这里,看见有公司普通员工进入,就要询问一下他有什么事,讲不出理由的不让进,进出的要让他签名。如果是客户那就要礼貌的问候一声。”
蒋建龙疑问道:“客户与员工不好区分啊。”
“看的出来的,在这里住的客户都是高文化、高素质的人,一来就能看的出来的。”
肖刚话声刚落,外面立即走来一个留着长头发、高个子的三十来岁的日本男子,他肩上背着一个单肩包,微笑着大步朝大门走了进来。在走到大门时,他微微的低了一下头,说了声:“有古”。然后,继续大步大步的往楼上走去了。
蒋建龙木讷的站在那,对肖刚眨了眨眼睛,而肖刚望着那日本人的背影却一言不发。
这高档宿舍楼远离厂区,在一荔枝园旁。宿舍人铺的全是木制地板,那日本人每走一步,地板都会发出一声清脆的脚步声。肖刚与蒋建龙沉默着,彼此都没有再说话,当脚步声消失时,肖刚才轻声的说了一句:“这个人住在三楼,是樱川晴木的男朋友。”蒋建龙好奇的问:“樱川晴木是谁?”肖刚笑了笑说:“大大的俏美女”。
他逗着蒋建龙笑了一会儿后说:““教你去开晚上的防盗灯。”
肖刚一说完,又立即带着蒋建龙往日本会馆的楼顶走去了。
在肖刚与蒋建龙到达日本会馆的楼顶时,发现楼顶上的门是紧锁着的。肖刚这才记起,楼顶上的钥匙放在下面还没带。
“他奶奶的!”肖刚冒失的说出了一名脏话后。接着又把蒋建龙带到楼下,他在宿舍大门的保安柜上,拉开桌柜下面的一个抽屉,从中取出了一把钥匙,随后他又带着蒋建龙返回到了通往楼顶的大门前,用钥匙打开了门。
门打开后,肖刚与蒋建龙来到了楼顶的平扳上,只见楼顶上有一大半的面积都设有用一根根钢管焊接成的晒衣服的钢架子。钢架子上有的挂着被套、窗帘,有的挂着男女的衣服。因为搭晒的东西太多了,让这样的场景看着像是走进了古代的一家染织纺里。
这让蒋建龙心理感到一种怪异的感觉。他忍不住向肖刚问道:“这都是谁晒在这里的啊,怎么这么多的衣服被子。”
肖刚带着蒋建龙一边朝钢架子群里走去,一边说:“这里住的全是些这家公司里的大人物,大人物嘛,肯定要享受更高档的服务。他们都是不打扫卫生、不用洗衣服被子的。公司请了专门的人员过来弄。下面一楼还有一个小型的食堂,待会儿带你去见识一下餐厅,里面还请了一个日本厨子。搞日本料理。说是说宿舍,但实际已经跟三星酒店差不多了。”
肖刚说着说着,就带蒋建龙来到了楼顶的另一处楼梯间里,蒋建龙见这处楼梯间的大门是打开的,不禁说道:“刚才是不必拿钥匙的,早知道往这里直接串过来就行了。”
肖刚绷着脸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这会馆有三个楼梯间,我们工作人员只允许走中间的那个。”
蒋建龙好奇的询问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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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刚解释道:“两边的那两个楼梯铺的全是地板,你往过道里一走,就会咚咚咚地响,打扰别人休息,别人会投诉你的。”
蒋建龙明白了过来,会意叫了一声“哦”。
在走进宽大的楼梯间时,蒋建龙又发现楼梯间里竟然是一个精装修的小书屋。他看见通往楼顶的过道上的阶梯台阶上放着好几张黑色的别致的大书架。书架上面摆满了一本本旧的已经退色的日本书籍。蒋建龙好奇的走到旁边的一张书架边,对一排书籍的侧面的目录扫视了一眼,见全是日本书籍,也就没再理会了。
他感慨的冲着肖刚说道:“这些人还真会享受。到我们这来了,还要弄这么多的书看。”
肖刚说道:“现在这里的日本人根本就不来这看书了,放着都是摆设。”肖刚接着又向蒋建龙说道:“过来。”
蒋建龙立马快步走到肖刚身旁,这时肖刚望着楼梯间大门旁的四个开关灯按扭,向蒋建龙介绍道:“以后你在这里值班,每天到了晚上七点钟时,都必须上来把这四个防盗灯打开,打开灯后,你就不用管它,到晚上十一点半,你跟晚班的人员交接一下,叫他早上把灯关掉就行了。”
蒋建龙点了点头。之后,肖刚又把蒋建龙带到宿舍的楼下,在楼下,蒋建龙本期待着肖刚能带他去食堂转转,可肖刚在楼下临时接了个电话,事情好象很紧急,他边拿着手机通着话,一边往外面跑去了。最后只留下蒋建龙一人守在日本会馆的大门。他一时间即感到了孤独,又有些兴奋。他坐在自己的岗位上,木纳的呆想了一会儿之后,就感到无聊的打开了保安桌下的一张抽屉,抽屉里放着一本杂志,他拿出杂志随意的翻了翻,知道了里面大概的标题后,怕被人看见,心理警惕的又把它放了进去,然后坐在那,又开始发起了呆。
在这里能够看见这种异域风格的建筑,他不禁冒出了这样一个梦想,他梦想着有那么一天,自己能够环游世界。看看国外的风景,了解各个国家的人文环境,他想象着自己能够像一个旅行家一样,到处去游玩、观赏。
“如若真能那样,那自己的人生该多么的多姿多彩啊!”他不禁美滋滋的笑了起来。
他继续在幻想着,在自己的旅行中还缺少一位伴侣:“那个伴侣是谁呢?”他立马又想到了刘星雨,与刘星雨分开的这短暂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所过的每一天,脑海里都会浮现出刘星雨的身影。她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在他思想的沙滩上行走着,留下些脚印。有时他想把她忘记,觉得一切都结束了,重新和好,死皮赖脸的求得她的爱的施舍也不太可能了。可他的思念的脚步就是停不下来,或是已经习惯了。或者是在他孤寂、颠簸的人生里缺少心灵的寄托,使得她在他心里无法磨灭。
第一次恋爱,所带给他的即是感到甜蜜、纯净,又是缠绵、苦涩的。记忆里因为有了这样的一份真爱的思绪,他心理对社会中思想道德败坏,所引发的憎恶,又多了一份抵抗的力量。以至于他虽抱怨社会的腐化、坠落,但他却还未达到痛恨,即想到报复或困惑到选择解脱的这么一个地界。从这点可以说明,爱的力量能够驱逐心理的阴暗,净化心灵的美。如若让人都拥有真心的爱,那社会腐化的气味,就能够得到节制了。可如何根治人心的邪恶,让世界人人都真爱呢?蒋建龙懵懂的主观意识还停留在美好田园生活当中。还未有那么深遂的思绪,他想把这人类自古就有的问题想办法根治掉。可他同时又知道这是个无解的问题,所以他选择不去思考。
蒋建龙坐在会馆的大门发着呆,在下午快临近黄昏时,会馆里走进来三个年龄比较大的阿姨,蒋建龙见了,按肖刚的交待询问了一下她们:“你们是干吗的?”
而她们却把蒋建龙臭骂了一顿:“我们是干吗的,那你说我们是干吗的,你是新来的吧,不认识我们,小毛孩子一个。”
他们说完后,三人又相互笑着朝会馆的食堂走去了。蒋建龙忍耐着在她们走后,心里满是怒气,他在心里自言自语道:“现在谁进来,我都不管了。给人看家,何必看那么认真。”
可过了几分钟,当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厨师装走进会馆的大门时,他还是忍不住的过问了一下:“请问你是干嘛的?”
会馆的厨师是个和蔼的日本人,他面带笑意向蒋建龙鞠了个躬,然后双手比划出一个厨师在拿铲子,正在拿菜的情景。蒋建龙看了,会意的笑了笑,情不自禁的也向他鞠了下弓,然后,用简易的英文说道:“Sorry,请进!”
那日本人也只会用简单的英文,他听了也用简单的英文回到:“谢谢”!之后他望着蒋建龙一边朝日本会馆里走,一边用日语说着客套。蒋建龙听不懂那日本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蒋建龙望着他的笑容,已猜想到应该是一种礼貌的敬语。他嘻嘻的笑着坐了下来,心里感到一阵喜悦。
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用同一种方式对待,最后却得到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结果。如此迥异的事情让蒋建龙感到了一丝意外。不久,他心情舒畅的又站起身来,一个人傻笑的走出了会馆的大门,在会馆大门外,来回走动着。
此时,会馆门外的小道上走来了一个同样是穿保安服的保安员黄清锐。黄清锐见蒋建龙站在门外,便停下了脚步,大声的叫唤道:“哎,小孩子,吃饭了!”
蒋建龙指着会馆的大门回应道:“那这里怎么办?”
“我来顶你啦!”
蒋建龙听着,朝黄清锐身旁小跑了过去,黄清锐在蒋建龙快跑到自己的身旁时,他转过了身,脸上带着阴险狡诈的神情一边走一边冷冷的笑着对蒋建龙说道:“新来的,艳福还不浅啊!肖刚留这么好的岗位给你。”
蒋建龙不解的问:“这岗位不见得有多好啊?”
黄清锐听见这话,像是被得罪了似的,阴沉的脸粗俗的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这里面住的大半是漂亮的外国美女,守了半个下午,一个都没见着?”
蒋建龙摇了摇头,对他心理厌恶,不想再与他交谈。可他还是一个劲的继续说道:“算你小子没福气,等吃了饭,你再守着那,仔细的盯着那,保准你见一个就想干一个。”
黄清锐说完后,又露出奸诈的淫笑,望着蒋建龙。而他见蒋建龙面如铁板,毫无反应,就立马闭上了嘴。
蒋建龙到食堂里吃过饭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黄清锐所言不虚,会馆的确住着许多外国美女,但她们的年龄基本上都已是二十五六岁的人了,对于还处于青少年阶段的蒋建龙看来,显的有点老。他只会赞许十五六岁的美女。所以他也并没有对这些女人产生什么很好的观感。于是,也不太认同黄清锐说的这些女人就是顶级的美女。
日本人回会馆时,大多都会对新坐在岗位桌上的蒋建龙望一眼,蒋建龙坐在自己的岗位上,望着走进来的一个个日本人,心理十分纠结,他不停的在想,自己是有礼貌的站起来,与他们一个个都打声招呼呢。还是木纳的就这样一直坐着,什么也不管?
当他就这样坐在那笑着,待日本人陆续走回到会馆里,他的心才安静下来,他心理想着,其实自己坐在这里,可以什么都不用做的。
蒋建龙第一天正式上班,感觉还是挺新鲜的。待临近午夜,肖刚来叫他下班时,他脸上还嘻嘻的笑。
在回宿舍的路上,两人围绕着会馆谈论了起来,最后又聊到了日本人的差距。两人一路说着。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日本人在文化修养方面要比强很多,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两人却并没有深究。在他们心里,这种局面似乎一开始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