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荧光
作者:蒋建龙 | 分类:现言 | 字数:4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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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
蒋新贵是个大男人主义的男人,家里的事物一直是伍小珍在打理,自从伍小珍回去农村照顾老人后,蒋新贵就一直没打扫过家里的卫生。蒋建龙开灯走进屋里时,看见家里的地板已经脏的不像样子了,客厅里也尽是些乱仍的烟头,蒋新贵见在儿子面前,这样会自毁形象,于是他又拿了一个扫把,扫了一会儿地。
蒋建龙在回家的车上一直在想着家里的温馨,可到家时,当他看见如此冷清,脏乱的情景,又不禁让他大失所望。他把行李搬进卧室,烧开水,准备去洗澡。
他原本打算洗了澡后立马去自己的卧室睡觉。可当他洗好澡回到卧室时,蒋新贵在室外里隔着门叫喊道:“你床上的被子和垫子你妈都洗好了,晚上就睡我和你妈的床吧!”
蒋建龙听了,忧虑的不知如何是好,可他又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勉强的答应了一声“哦”。
在答应了之后,他心里充满了一种不舒畅的恐惧感。因为自他在七岁起,就一直习惯了在家一个人睡一张床。现如今早已经是大人了,还跟父亲一起睡,他心里感到特别的不适应。
当他换好睡衣,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发现自己的床上除了一条整理好的夏天盖的毛毯外,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他难为情的全身哆嗦着。慢步走到了父母的卧室里,此时蒋新贵才刚刚脱下外衣睡下,他看见蒋建龙过来了,立马腾出了一大半床出来,随后让个蒋建龙关了灯。
在黑暗、寂静、温暖的卧室里,蒋建龙丝毫没有睡意。他躺在床上,或仰着,或侧着,不断地扭动着身体。蒋新贵闭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问蒋建龙:“睡不着”,
“嗯”。
隔了许久,蒋新贵突然问道:“在外面每天吃些什么菜啊”?
“跟家里的菜差不多,只是外面的总感觉没家里在的菜好吃”。
过了一会儿,蒋建龙接着说:“以前刚到芳华姐那,在他表哥家吃了个大餐,后来介绍的那个厂快倒闭的时候,天天都吃着馒头,有时馒头都没得吃。后来去做了保安,那个公司的伙食就要好点”。
蒋新贵又问道:“你去过芳华的表哥家,他们对你怎么样啊”?
“还可以,只是不习惯跟太有钱的人住,在他家里吃的再好,住的再好,心里总还是不舒服”。
蒋新贵平静的说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嘛”!
“是,不是我们家的东西,用着都不踏实”。
之后,蒋新贵又问了一些蒋建龙在外面的工作情况。而蒋建龙就把他在外面所呆的那一个多月的事情全说了出来,甚至包括他曾经被打,还向家里一直隐满下来的事情也一五一十的向蒋新贵全说了。蒋新贵听了儿子所遭受到的苦难后,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感叹,他情绪激动的一会儿责问几句,一会儿关心几句。这使蒋建龙不免又回象起那一幕幕倒霉的事情来。委屈与痛苦,几经说的要落下了眼泪。最后都被他让被子偷偷的抺去了。
当蒋建龙把他在外面所过的日子全都说出来时,已是凌晨的两点半钟了,蒋新贵听完后,未了,他对儿子嘱咐道:“这事先不要告诉你妈,特别是你外婆,让好们听见了,免得她们心里伤心。”
蒋建龙应声答应了之后,两人先后沉睡了过去。
因为睡的太晚了,父子两人在早晨十点才起床,起床洗漱之后,连早饭都还未曾吃,蒋新贵就带着儿子去了他农村的外婆家。去看望病重的外婆。
时间在变,环境在变,社会也在变,在科技发展迅速漫延的世界里,任何事情都在快速地变化中。像持久而又汹涌的海浪,不断洗刷着这个古朴、悠久的星球。人类的文化、思想也随着科技的发展,也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变连涉世不深、古朴的乡村也不例外。在几千年来,广大的农村一直保存着天然、古朴、尘旧风貌,在每一片田地上都挥洒着祖祖辈辈辛勤的汗水。它远离着战争、喧哗、闹市,不管朝代如何变化,悠悠的岁月里,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依旧过着平静的生活,他们仍旧传承着人类最基本的原始文化。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这片洁净的田地上,开始在实现机械化,化肥和农药滥用无度,曾经祖辈辛勤开垦的田地,一片一片的开始被荒废、掘弃,人们居住的土房屋里面不是空闲着,便只留下些行动不便的老人和幼小的孩子。难能见着几个青壮年,留在这片土地上。
这种科技时代,所衍生出来的畸形的农村社会结构,使的第个家庭都开始发生着深刻矛盾和传统思想落差代沟。使得亲属关系越来越淡化,传统上的民信民风逐渐消失。曾经纯朴、自然、和谐的农村,已变的荒落、凄楚的很。在这磁渐渐荒废的农村里,那一群外出打工的人唯一感到美好而又留恋的东西,也只剩下在这农村里曾经度过的美好回忆。
蒋新贵一家自从进城打工之后,像别的外出打工的农村人一样,除了逢年过节外,几乎从不回家一躺。以前逢年过节回来,村里别的青壮年也会回来拜望老人,走亲访友。走在村里的小道上,还能碰见几个年青人。可这天刚进寒冬。天阴阴的、刮着萧瑟的北风,村里年龄大点的小孩子上学去了,老人们都团聚在一家里,打牌的打牌,闲聊的闲聊,当蒋建龙父子来到村里的生产队时,安静的能听见一些麻雀在树枝上啼叫。
乡
他们穿过一座座低矮而又交错排列的村屋后,来到了蒋建龙外婆的家,蒋建龙外婆的家是一座典型的农村村屋。浑黄的土坯外墙。灰黑色弓形的瓦砾,粗糙简易的门窗。外观上看着单调而朴素,简陋而又粗俗。显得十分贫寒。
当蒋建龙和父亲来到屋外的围墙边,在客厅里见到了一个穿的非常严实的两三岁的小女孩,她蹲在地上,她手上拿着一根小木棒,正在自娱自乐的打着地上的香蕉皮。她听见有人走过来,迟缓的抬起头来。
蒋新贵走到她面前,见到她,也一时想不起她到底是谁家的小孩。也没理会,他带着蒋建龙劲直朝病房中蒋建龙的外婆刘静花的卧房走去。
刘静花自从得了癌症以来,成天一直呆在自己的卧室里,很少离开。而村里时不时会带些礼品过来看望。加上自己的儿女成天守候在卧室里,一间简陋的卧室里却也热闹的很。当父子两走进去时,刘静花的病情有所好转,房子里的老人和刘静花的儿女正围拢在她身旁聊着家常。
屋里起先望见父子两人的是坐在床头边上的一位同村的老太太。她已经七十多岁的高龄了,眼睛有些昏花。她用苍老而又沙哑的颤音说道:“外面那两个是谁呀”?
卧室里坐在刘静花床前围在炭火旁烤火的一群人听了,陆续朝门外望去。
“是我姐夫和侄子”。
蒋建龙的姨妈伍淑娟一边说,一边从一张破旧的木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蒋建龙回来啦”。
蒋建龙见到村里还有四五个老人在外婆的卧室里,于是沉默着,对姨妈腼腆的点了点头。
坐在伍淑娟旁边的伍小珍见是自己的儿子和老公,从长凳上站了起来,朝自己的儿子说道:“回来了,外面冷不冷”?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烧暖和的双手去摸蒋建龙的手指,然后心痛的说:“嗯,冰凉的”。
蒋建龙看着热情的母亲,心里充满了温暖。他笑着轻声说了一声“没事”。然后又望着床上的外婆。坐在了刘静花床沿上,
一位扶着拐杖的老太太,见刘静花的女婿与外孙过来了,主动让了位说:“一起坐上来,让你们婆孙好好聊聊”。
蒋新贵扶了一下要起身的老太太,见她拐着杖已起身走时,于是又主坐到刘静花的床沿上说:“妈,现在身体好点了没?”
刘静花略显难看的咳嗽了几声“还好,老样子。”她说完又轻轻扭着头,望着了一眼站在振顾后面的蒋建龙笑着说道:“蒋建龙,回来啦”!
蒋建龙望着头发杂乱,体质虚弱的外婆,应声道:“回来了”。刘静花抬起一只手,招唤着:“来,让外婆看看”。
蒋新贵听了立马起身,把蒋建龙推到床边,刘静花望着坐在床沿上的蒋建龙,用苍老的手,握着蒋建龙的手道:“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啊”?
“还好。”
“到外面去有没有想家里啊”!
“想,天天想回家”。
刘静花笑了笑。然后望着站在蒋建龙后面的蒋新贵语气深长的说道:“想他刚出生的那一天,我还在五十岁,生下来就那么一点大,这才多久的事啊,一下子长这么大啦!”
蒋新贵笑着附合道:“是啊,他还是您接生的呢”!
刘静花望着蒋建龙咧开嘴笑了笑,此时围在碳火边的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大声笑话道:“我记得那天我到你家来送菜,你还在呧咕说,你家大女儿和女婿怎么还没来。我那时就和你开玩笑说了,定是赶到这时候要给你喜加喜。准备在家生孩子,最后果不其然,真生了。”
卧室里的人听了,都笑了起来。蒋建龙母亲伍小珍站着说道:“我那天带了一些腊肉和鱼,叫我丈夫搀着我正想出门去拜寿,我以为他要晚几天再生,没想到他偏偏等不及了。刚走了几步就要想着从我的肚子里钻出来?”。
拿拐杖的老太太沙哑的说道:“想凑个热闹,想跟她外婆一起过生日,是不是”。
刘静花原本苍白脸上突然红润了起来,它笑道“跟外婆一起过生日不好啊!”
蒋建龙却立马反驳道:‘好,好,那有不好,跟外婆过生日可以多吃点肉”。
卧室里的人听了,又响起一片笑声。
这种热闹,嘻笑的现场气氛,出乎了蒋建龙的意料,他本以为,当他回到外婆的家里时,会有一阵悲伤或啼哭的场面。可此时,他却丝毫未见到那种迹象。他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心里甚至在想,外婆只是得了一声大病,或许会发现一些奇迹般的转机。让外婆的病情瞬间康复过来。蒋建龙和蒋新贵回到卧室里,说说笑笑谈了半个小时后,蒋建龙的外公,伍从军从镇上的集市里买了一篮子生活物品提了回来,他走进卧室时,蒋建龙望着立马叫了声:“外公”。
伍从军身体高大魁武。虽然人已步入幕年了,但身体仍然十分健壮。伍从军一见到年纪轻轻的小孩,脸上时常会露出一副和蔼的笑脸:“哎,蒋建龙回来啦”!
“昨天刚回来的。”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刘静花问道:“买了多少菜啊,留村里的人一起吃外午饭吧”!
村里的老人听见这话,立马相互退辞说有事要。要走了。伍从军跟伍家两姐妹热情的又留了几句,几位老人听劝,便答应一起吃个午饭。
待村里的老人答应后,伍家姐妹跟着父亲到厨房里烧火做饭去了。而在卧室里就只剩下了蒋建龙,蒋新贵父子,还有村里的一些老人。
刘静花摸着蒋建龙的手有冰凉,便劝他到碳火边去烤一下火。蒋建龙听着,便去了。蒋建龙在火盆旁刚一坐下,一位村里的老人忽然问蒋建龙:“这么小的年龄怎么不读书,到外面去打工了呢?这个时候像你这个年纪的人都在读书呢!”
蒋建龙难堪的没有回应,蒋新贵在旁说道:“人太笨了,没办法教,以前我们那个年代的人,想读书还没钱,现在家里有钱供的上了,求他上,他都不上”。
刘静花唏嘘道:“这次一个人出去,受了不少苦头吧!以后做事,要听你爹妈的话,不能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蒋建龙望黄色的炭火点头应声道:“知道了”。
那村里的老人又说道:“看你还是一蛮听话的孩子嘛,哎”。他转过头,又向蒋新贵说道:“他打工回来,以后让他有什么打算没有啊”?
蒋新贵用火夹了一些炭到中央,然后说:“先跟着我做着吧”,
村里的老人急切的说道“怎么能跟你做那么苦的事情啊”,
蒋新贵不以为然:“我到他这个年龄都作了家里主要劳动力了”,
村里的老人反驳道“你那是什么年代,现在是个什么年代,还能比啊,你这让他一做,以后肯定都干这个了,多没出息啊”!
刘静花在床上说道:“是啊,现在他年轻,学一门技术也好啊,你是苦过来的人了,难道还让你儿子再苦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