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寒风冽洌的早晨，天阴阴的刮着北风。蒋建龙想是第一天去面试，便穿了一件单薄、花俏的外衣，他走在面试所去的路上，被寒风吹着，直打哆嗦。父亲蒋新贵见着，不停的在一旁责骂：“家里有几件棉衣你不穿，偏偏穿这件衣服。快点回去加件棉衣”。

蒋建龙没有依从：“爸，走吧，人都出来了。”

蒋建龙固执的走着，蒋新贵睁着恼怒的眼神望着他，却没有再责备他。

父子两人缓慢的来到同村人所说的緍纱公司地址之后，发现，所在的地方并看见有緍纱公司，于是蒋新贵又给同村老人的外孙女打了一个电话，同村老人的外孙女接了电话后，在得知两人已经到了，便从楼下走了出来。

同村老人的外孙女叫陈珠，是个三十岁还未结婚的中年女人，蒋建龙看见她体形丰满、头发烫染过，卷曲成波浪状。她的头圆圆的，当她笑面迎人时。感觉像个舞狮用的狮头。

此时她穿着一身正式的工作服，走过来，用粗声的女音打招呼道：“你们来了啊”！

蒋新贵笑着回应道：“嗯，这緍纱公司怎么连个招牌也没有啊”？

“我们这公司刚进入到这个地方，还在筹备装修阶段”。

蒋新贵又客气道：“那现在公司还没正式营业啊”？

“是的，现在新员工进来的话，都只是培训，有时候了再组织他们发海报、宣传单。”

蒋新贵点了点头，然后对陈珠说：”那好，先让他进去做着吧，麻烦的你帮忙操办了。”

陈珠客气的点了点头：“没事，没事，都是一个村的。”

陈珠望了望蒋建龙，笑着对他说道：“多大了”，

“十七”。

蒋新贵接口道：“年龄是不是太小了”？

陈珠笑道：“正好，这个行业要的就是年青人，思想前卫，有激情。”

说完，蒋新贵对陈珠说道：“那好，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的事的话，就打电话给我”!

陈珠满口应道“哦，可以，可以”，

说着，蒋新贵独自一人去工地了。

蒋建龙跟着陈珠，往还在装修的二楼婚纱公司走去。在步行中，陈珠见蒋建龙有些腼腆，笑着说道：“你是一直这样腼腆，还是刚来，有些胆怯。”

蒋建龙应声道：“本身就有一点”。

陈珠说道：“那这一点要改一下了，在这样的公司做，最重要的是要开朗。”

蒋建龙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陈珠把蒋建龙领到还在装修的楼上店面，店面几个工人正在敲敲打打忙活着，一个背着跨包的男子，像个监工。见陈珠与蒋建龙走进来，冷冷地瞟了一眼，然后又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像突然想起什么事一样，准备打电话。陈珠左右环顾了一下，然后把蒋建龙带出了店面，朝一条走廊一路直走。带蒋建龙来到一间混乱不堪，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摄像样片与糊乱放置的折叠式桌椅的大客厅里。

客厅里的装修十分陈旧，像是很久以前的酒店大堂。里面有一处靠近窗户的地方还挂有一面白板，白板上有两个用油性笔写的特别大的“奋斗”二字，看了让人特别警醒。

客厅里除了这些简单的布置外，里面还有七八个美丽的女孩正围拢在一个带眼睛的二十来岁的男青年旁边，听他讲课、培训。

讲课的人与正在听讲课的人见蒋建龙与陈珠进来后，一切讨论的事情都停了下来，他们不约而同的纷纷望着蒋建龙，等待有人去给他们来介绍

陈珠在旁笑着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摄影助理，”

里面一个正在讲课的带眼睛的青年听到后，热情的迎上来问陈珠道：”昨天说的你们村的那位吧！”

陈珠点了点头：“嗯”。

那男青年拍了拍蒋建龙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

“蒋建龙！”

“蒋建龙。那以后就叫阿龙吧。是珠姐介绍的，就立刻上岗了。”男青年说完后忽然转过身，望着一个身材高挑，气质极佳的女生问道：“小敏，阿峰今天来了吗？”

小敏回答道“没有，他下午才会过来吧”！

男青年听后，对陈珠说：“哦，珠姐，阿峰还没来呢”？

陈珠望着蒋建龙，顿了顿，然后对他说道：“这样，阿龙，你先去门市部做一阵子吧，等店面跟影棚装修好之后，再去跟着学摄影。现在影棚还没有搭建好，摄影也没来，没办法学。”

蒋建龙好奇的问道：“门市是干么的”，

“属于接待宣传的一个部门，”陈珠接着指着那位带眼睛的男青年说道：“由这位影楼精英古乐负责。”

古乐笑了笑，然后望着蒋建龙说：“这个提议好，我们门市现在女生太多，阴气太重了，正要来点阳刚一点的，来调和的一下。”

古乐走近到蒋建龙身边，转过头，接着坏笑着小声的说道：“你看，门市一大群美女，都是单身，来我们部门不错哦”！

蒋建龙笑了笑，没有回答。

婚

陈珠随即说道：“那好，就这样吧”！她拍了拍蒋建龙的肩膀，然后说：“那就跟着她们一起培训吧”！说完，陈珠便走开了。

陈珠走后，蒋建龙有些胆怯的走到一群女孩子的身后，而那一群女孩子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瞄上一眼。

古乐这时走在窗户上挂的白板前，笑着说道：“各位大美女，对我们新来的一位同事，很好奇嘛？”他望着蒋建龙又说：“那好，新来的帅哥，过来先做个自我介绍吧！大家都鼓撑欢迎。”

一群女孩子接着都鼓起撑来，而蒋建龙听到此话，突然感觉到全身发热，面红耳赤起来。他很不情愿的走上了前台。望着一群美女，有些激动的说道：“大家好，我叫蒋建龙，本来是应聘摄影助理，但我刚才到店面转了一圈，我们的影棚好象还没有装修好，所以，这一段时间我会转到门市，希望以后，请各位美女能多多指教。”

蒋建龙害羞的笑着，说完立马往自己刚刚坐的椅子上跑去，可刚跑了一半，古乐突然叫道：“等一下！”

蒋建龙立马停住脚步，回过头去。

古乐开玩笑的说道：“你请她们指教，总得先认识她们一下吧！跟她们轮流握手，大概认识一下。”

蒋建龙难为情的苦笑道：“不用了吧”！

古乐笑着说道：“我是为你着想啊，这里可都是美女哦，再说也是我们的规则，本来是要拥抱的，现在我们相互认识的方式已经改变很多拉。放开点拉，你又不吃亏。握不握啊？”。

蒋建龙满脸通红的望着古乐，随后又发现一群漂亮女生正捂着嘴巴发笑

他见到后，感觉到自己现在很无奈。

此时，其中一个个子矮小，头发蓬松，性格有些外向的小女生突然走出来，她嘴里嘀咕的对古乐说：“好害羞的男生哦”！

随后，她毫不胆怯的主动望着蒋建龙，去握他的手，接着她又开玩笑的说道：“帅哥，我叫小小，指教倒没有，以后上面擦桌子，搞卫生这样的活就交给你了。”

一个人的主动来袭带动了其她女生。当小小松开蒋建龙的手后，离她最近一个脸形瘦弱，剪着一头短发，皮肤白皙的一个貌似于俊男的女生伸出了细长的手：“我叫宣宣”。

然后依次是清纯型的女生——百合

高子较高，身材苗条，留一头流海的——琪琪、

年龄很小，才十五，六，看上去还显的很稚嫩的——佳佳、

性格骄气，脾气又比较暴躁的——娇娇、

美丽动人，又很聪慧的——小敏、

说话带有娃娃音的——妮子。

蒋建龙与她们各自握完手后，呆呆的望着古乐，心里一阵心花怒放的窃喜。

古乐此时显然对蒋建龙表现出来的古板、不够灵活感到有些不满。他随即点评了一下：“叫蒋建龙，是吧！以后我们就以阿龙这样称呼你了。以后呢，在我们影楼可能尽量活跃一点。不管你现在在门市，还是以后去做摄影助理，对待客人都应该要展现出积极主动的一面。我们摄影是服务行业，服务的质量，已经决定我们天使婚纱的好与坏了，我希望你以后在这方面有所改变好，好吗？”.

蒋建龙听了，心里不悦的点了点头。

古乐随即展现一副虚伪的笑脸，走向前台说道：“来了一位新员工，我们的队伍在不断的壮大。我好期待店面能尽快装修好，迎接我们客人的那一幕，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得做足功夫。以专业的姿态，来迎接那一刻。好，现在我们继续讲课。”

古乐所授课培训的内容基本上是讲小故事的形式。他不断的讲叙一个个案例，用他之前在婚纱公司所得到的经验，去灌输一些营销方法与技巧。他的意图是很明显的，以他结尾所说是：“只要不违法，任何行之有效的宣传手段都可以称之为技巧，结局成功了，这才是关键，。”

蒋建龙听着他的话，不免有些触动，这些思想理念与他在学校跟老师所学为的是相反的。在他印象里，老师总是引导学生不要太在乎结局，关键要把握好过程，不但学校的老师是这样说的，连他在任何书本里所看见的也都是这样的观点，在他意识中，书本的知识，所讲叙的事情就是真理，既然违背的真理，不是健康的思绪。蒋建龙便对古乐的话不屑一顾，同时也把古乐在他心目中间贴上了一个“存心不良”的坏人标签。

蒋建龙因为不认同古乐的理念，在上课的时候，他一边听，一边又在心里批评古乐的唯利是图的资本家行径。在古东培训完后，其他女员工也不禁表达了这种不认同的思想，小小在古乐培训完后，故意大声抱怨道：“哎，难道为了业务，还要出卖道德不成”？

古乐毫不避讳说道：“一个好的专业门市顾问，都懂得如何去发挥自身的性别优势，去拉业务。我就有一位曾经的女同事，她就利用这个技巧拉了不少业务。现在混的都比我还好”。

一群女员工一片嘘声。古乐皱着眉头严厉的说道：“对你们有所失望啊，每天培训，跟你们讲了那么多，你们都听进去没。感觉你们还是像一群小孩子。应该成熟起来了。这有什么呢，十年后，你们就明白，道德上的一切束缚，都是浮云，现实才是实实在在的，现在我们开业在即，应该有点紧迫感拉。开业活动，拿不下二十万，我没面子，你们都不好过啊。”

古乐说完，瞪了一眼小小，小小好似无所谓似的，晃了晃头。古乐又说道：“我有时候太痛惜你们了，没严格要求你们什么，等开业时，真正的培训老师来了，你们便知道厉害了。”古乐说完便走出了客厅。

古乐走后，一群女员工开始分成两个圈闲聊。其中琪琪似乎不太愿意与其他同事同处，他从自己所拿的小包包里掏出一个化装盒，在照着镜子，开始补妆。蒋建龙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没有一个人与他谈论，这从刚刚他热情的自我介绍时对比起来，有一种突然被冷落的感觉。他望着琪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攀谈道：“如果在门市的话，现在我们每天就这样听课培训就可以了吗”？

琪琪关上化妆盒的镜子说：“想的美，你不知道多累，每天上午培训完之后，下午都要去发传单，发预售卡、找客户。脚都要走断了。再过两天就要搞什么预售开业优惠卡活动，搭棚子在街上，拉人买优惠卡，喉咙都要叫破你的。”

蒋建龙沉吟着小声说道：“这样啊”！

“还有，再过半个月到元旦的时候，公司还会调一个培训老师过来，负责操办开业活动。听说他相当的严厉。”琪琪说回后，露出一副沮丧的表情，摇着头说：“在门市不好混啊”。

蒋建龙听她讲完之后，想着自己曾在外面打工的那两三个月的生活。不禁对琪琪的的的抱怨有了种无痛呻吟的感觉。他问琪琪：“你初中毕业就在这做吗”？

“是啊”。

蒋建龙听着她的回答，便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