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驿卒开始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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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 天助我也?
崇祯五年六月初六,黄河于孟门决口。
水漫过去,连孟门关的城墙都本冲垮。
郭太站在孟门上上遥望远处,官军的营寨顿时变得破烂不堪。
倒是有人拼命抓着盾牌、木板、棍子之类的,可水流湍急,纵然是会水的也遭不住冲击。
昔日袍泽如同鸭子一样随着波浪起起伏伏,又随着河水的冲刷,浑浊的河面上消失了许多人。
轮不得有人大叫救命,便咕噜咕噜的从嘴里灌进水去,呛的说不出话来。
不等你把嘴里的水吐出来,河水直接把你卷进河中,头都露不出来。
当你觉得自己快死了,又勐地把你抛出河面。
当你连连咳嗽几声,大口呼吸,又被卷进去,凡此种种,便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黄河之威,岂是人力能够抗衡?
瞧着山下那种惨像,郭太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纵然是整个人都被雨水淋湿也感觉不到寒冷。
贺今朝站在临县城墙上,看着城外没过脚脖子的河水流淌。
许多人正在加高沟渠,顺便把水引到湫水当中去。
周遭连续干旱了几年,导致黄河两岸土壤干裂的不像样子,一旦大雨冲击,就遭不住了。
黄河两岸多处决口,最大的决口地点便是孟门渡。
那两万多官军根本就不用贺今朝动手,就全都成了黄河里的王八,不知道能逃脱几人?
至于官军的重点渡口,以河津为后方,那里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黄河决口。
无论是贺今朝还是洪承畴,在庙算的时候,都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意外事情。
干旱了几年,突然来了一场大雨,导致黄河决口。
“主公,最新急报。”吉珪把守卫孟门关的人引上来。
“大帅,孟门关被冲垮,我军损失七个兄弟,撤退不急,被洪水冲走。
对面的数万官军,对于黄河决口毫无准备,死伤无数。”
贺今朝点点头,洪承畴伸进山西的两只手,已经被斩断一臂,就只剩下内陆的曹文诏,兴许没受到影响。
“带他下去喝姜汤取暖,找几身干净的衣服歇一歇在提供饭食。”
“谢大帅。”
几个报信的人自是快马加鞭,全身都湿透了
“主公,这场大雨倒是帮了咱们。”
吉珪觉得凭借一场大雨,就让两万往上的官军葬身鱼腹,简直是上天站在自家主公这边。
相比于吉珪的欣喜,贺今朝倒是觉得这场大雨,谁都没赢。
黄河决口,可不是小事情。
贺今朝伸出手,接着寥寥细雨:“洪涝之后,必有大疫,你高兴的太早了。”
“额。”吉珪认同的点点头:
“主公,李树初也教导一些孩子开始学他家传的医术,只不过才刚刚起步,怕是这次用不上。”
“嗯,待到洪水退却,要治下百姓防疫,要不然大好局面,便会功亏一篑。”
相比于官军的军饷以及武器装备供应,贺今朝并不惧怕他们。
反倒是各种大灾大疫,着实不是他能轻易对付过去的。
像什么鼠疫、天花,他都没啥子好办法。
“现在牛也比较多了。”贺今朝侧头询问道:“李庆利研究牛痘有什么进展了?”
“主公,天花得病的人草原上居多,是否要先给他们试验一二?”
“天花、鼠疫这种病可不是长城能阻碍的。”贺今朝知道这是缺乏人体试验:
“煤窑那边里不是关着没有释放的犯人吗?
谁报名参加试验,活了就准许他们来陷阵营,到时候天花这个玩意,谁都得接种,待到你染上天花,那就没有用处。”
“是,我这就安排下去。”
贺今朝颇为烦躁,至于鼠疫只能讲讲卫生,希望百姓多养养猫,毕竟现在粮食多了,得防鼠。
其余的办法,他是一点也没有。
相比于贺今朝的烦躁,临县周遭的百姓疏通完沟渠后,反倒说说笑笑的坐在空旷的房子里取暖喝着姜糖水,回头还有饭管饱呢。
像这种事,以前根本就不敢想。
他们只知道今年夏收又有一半的粮食,能装进自家的米缸里。
甚至家里没有粮仓的,可以用农会的名义统一储存在昔日地主老爷家里的粮仓内,到时候有农兵把守。
这种好日子,当真是这辈子都没有过过。
“大帅他回去了?”
“我看他就站在城墙上看着黄河呢。”
“哎幼,那大帅可不能被雨淋给冻着了。”
“嘿,王大竹竿,你以为大帅身子骨与你一样?”
“哈哈哈。”
周遭村民相互打趣着,粮食全都收好了,没有被暴雨浇了,接下来就等着用火烘干,再囤积好。
待到雨水过后,便开始夏种,一点都不耽误。
如此的小日子,可在大明治下要好多了。
否则以前不单单要给地主三七,二八分,还要从这些口粮里给官府交赋税。
现在大帅把苛捐杂税全都给免了,只要好好种上几年地,就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
“喜事,喜事啊!”
镇长跑进来大叫道:“我听老兄弟说,孟门关下游的两万多狗官军,全都被卷进黄河喂了王八。”
“啊。”
供他们休息的广阔房间内,顿时就一片欢呼声,大叫着苍天有眼之类的话。
“今天晚上趁着大帅管饭,一人可以喝一碗浊酒,哈哈哈。”
镇长拍着自己的胸脯道:“老子出买酒的钱。”
随即整个房间里都爆发出更多的叫嚷声。
黄河决口,影响的是山陕两岸。
“这场大雨来的,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洪承畴啜饮了下热茶。
樊一衡看着棋盘上的局势,落下一子:“总督合力围剿锤匪的计划,又得往后推迟了。”
蹬蹬。
有士卒全身湿透,踩着院子里的雨水跑进房檐,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这才站在门外大声道:
“洪大人,有紧急军情。”
洪承畴放下手中饮茶的青瓷小杯,示意樊一衡放下手中的棋子。
他站起身来,双手背后,踱着步子往外走。
“哪里的军情?”
“乃是甘肃总兵杨嘉谟的紧急军情,锤匪贺今朝派人掘开孟门渡渡口,引大水冲击我军。
如今两万三千一十七,已然去了十之七八。
粮草、军械、战马损失无数,具体的人马,还在归整当中。”
“什么?”
洪承畴站在原地,他万万没想到贺今朝竟然会借着暴雨,掘开黄河。
当真是好狠辣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