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离开了之后，陆轻言的药浴也泡起来了，此次的药浴药性比以往都霸道许多，是七长老老早就为他准备好了的，刚好借着这次机会让陆轻言用上。

陆轻言泡药浴时顾舟舟就在一旁看着，浴桶中男子白皙的身子渗着点点乌黑的杂质，双手抠着桶的边沿，青筋凸显，额头上满是汗水，陆轻言双眼紧闭，口中牙齿咬得死死的，血腥气充斥着整个口腔，浑身上下筋骨的疼痛让他无法分心去看旁边的顾舟舟，只一心忍耐着不让自己惊呼出声，以免吓到未婚妻。

顾舟舟盯着陆轻言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着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然而她从头到尾一直站在原地动都没有动一下，彰显了她心中的不平静，不是不心疼，只是陆轻言自己都在努力忍耐，自己又怎么能不去相信他，相信他会熬过筋脉的重塑之痛。

整整三个时辰，陆轻言疼了多久，顾舟舟就在旁边站了多久，两人并未说过一句话，但就这么安静地待在一处，便胜过千言万语，陆轻言靠在桶内，然后抬头看向顾舟舟，露出了笑容：“小师姐。”

顾舟舟看着他一派轻松的模样，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她眼睛微闪地走到陆轻言面前，心中想着自从上次醉酒后听到陆轻言叫了她的名字后，他醒来后就没再叫过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喊着自己小师姐，自己叫他小师弟，他也是应着，没有像那样硬是让自己叫他的名字，就像忘了一样。

“轻言，我帮你穿衣服？”顾舟舟捞起一旁陆轻言的衣服歪着头问他。

biu~

不好，这记歪头杀配着顾舟舟口中的“轻言”直中红心，陆轻言的心率蹭地往上飙，这就很犯规了，他才扛过筋骨寸痛，此刻却有点扛不住心上人的可爱了，自己的衣服还在对方手中，他好像还听到心上人说要帮自己穿衣服。

咚咚咚~

陆轻言下意识按住了胸口，耳朵尖尖都红透了，有些抖地伸出手：“小，小师姐，不用了，我，我自己来就好。”

顾舟舟却还不放过他，没有去看陆轻言伸出的手，而是继续说着：“小师姐？不是说要叫名字吗？轻言，我们是未婚夫妻，这还是你提醒我的，难道你忘了？”

陆轻言的脸更红了，在这方面他还是不如顾舟舟自如啊，他想到定亲那日他醉酒向顾舟舟撒娇的样子，热意直冲天灵盖，本来都可以没提想让顾舟舟忘记，没想到她居然在这时候说了出来，陆轻言也不愿说自己不记得，只好结结巴巴地应道：“没，没忘，舟，舟舟。”

“嗯。”顾舟舟的声音中竟带着笑意，“那我来帮你穿衣服吧。”说着就要上手去将陆轻言扶起来。

陆轻言见顾舟舟靠近，下意识就往旁边躲了躲：“不，不用了，舟，舟舟，你把衣服给我吧，我自己穿。”

顾舟舟看着他，停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便说道：“那好吧，你自己穿吧，我在外面等你。”将衣服放在旁边的凳子上，便走了出去。

陆轻言听到关门的声音，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然后一只手覆在眼睛上，无声地笑了起来，自家未婚妻爱玩的性子和师尊一样，这样的顾舟舟只有他能看到，让他胸口泛着甜，没有了刚才的羞涩和无措，只有满满的甜，嘴角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地上扬着。

顾舟舟出了房间，就倚靠在木栏上，想着刚刚陆轻言的表现，眼中划过狡黠和笑意，脸嘴角都上扬的一点点，整张小脸生动极了，让她原本就好看的容颜又增色了不少，七长老和水灵泽就在远处的树下看着，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乖宝是在笑吧？”七长老眼神复杂地看着，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酸涩，说话也有些酸溜溜的，“这么多年了，从我找到乖宝把她带回玄清宗，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还从没看到乖宝笑过呢。”

“姑父这是在吃醋？表妹现在能笑了是好事，既然开了头，相信表妹以后能有更多笑容的，姑父也是想让表妹拥有正常人的情绪的吧！”水灵泽看着别扭的七长老说道。

听了水灵泽的话七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若非他当初没有保护好蓝蓝和舟舟，蓝蓝也不会为了保住胎儿将还未长全的舟舟强行生出，舟舟在壳里待了整整一百年，一直养在深海里，出生后又受到早产的影响神魂不全、体质衰弱，四岁才被接回玄清宗，也是那年舟舟生了一场大病后，神魂才终于稳固。

七长老想着顾舟舟这些年刻苦修炼，又阴差阳错地得了海妖王的传承和兽丹，完全觉醒了人鱼族的血脉，本以为早产的后遗症都该治好了，可这面摊是一点都没有好，虽说没有表情的乖宝也是很可爱，但他还是希望宝贝女儿能够拥有正常人的表情，一直以来七长老都以为顾舟舟的面摊是后遗症来着。

这么些年他都致力于让乖宝能够幸福快乐正常的成长，对此他也是做出了很多努力啊，可乖宝怎么都不笑，这让七长老一度感到自己做爹的失败，结果现在一个臭小子就超过了他这么多年的努力，这让他很是不服气，凭什么！凭什么！

他哪里知道，这么些年顾舟舟虽然没有因为他笑，但也是对自家爹有很多表情的，只是他都没看到罢了，什么无奈啊，惊讶啊等等，主要是这些表情实在不适合让自家爹看到，所以七长老才错过了不少。

水灵泽简直没眼看旁边的人了，闻闻这醋味，估计隔着老远都能让人发现，这不，站在木屋外的顾舟舟就向他们看了过来。

既然被看到了，七长老和水灵泽便走了过去，顾舟舟已经恢复了平常的表情，见他们过来还站直了身子：“爹爹，表哥。”

七长老现在还别扭着呢，哼，方才明明还在笑，他过来了，乖宝就不笑了。

顾舟舟不知道七长老怎么了，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水灵泽，水灵泽心里有些好笑，他隐约猜到了一些七长老的想法，却没有开口为顾舟舟解惑，只是说道：“我们是过来看轻言的，他的药浴应该泡的差不多了？”

顾舟舟只是疑惑了一下就没有再探究了，估计她爹还心里还在生陆轻言的气，所以脸色才会这么差吧：“轻言已经泡完了，应该快出来了。”

这边刚说完房门就开了，陆轻言走了出来看到七长老和水灵泽都在：“师尊，水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