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醒醒。”

“孩子，醒醒啊。”

“孩子，孩子。”

三个躺在炕上，一个趴在地上，四个孩子全都嘴角吐出白沫，身体微微地在抽搐，这是典型的中毒症状，

秦着泽等人分头在四个孩子身边呼唤，

他们全部失去了意识，对人的声音已经没有反应，

食物中毒？

火炕上放着一张炕桌，不过没看到任何吃食。

故意吞毒？集体自.杀？

一个黑瓷碗放在桌子上，里面没有装着任何东西，

秦着泽拿起来，靠近鼻子闻一闻，没有明显刺鼻的味道，基本排除农药的可能，

当秦着泽从炕上捡起一块半个拳头大小，黑褐色块状冰类的东西时，

乡里领导几乎同时说出口，“卤水。”

北方农村腊月做豆腐，家家户户有卤水，小卖部有卖，

人喝下大量卤水，会造成镁离子过量，进而引起中毒反应，

华囯革命歌剧《白毛女》中，主角喜儿爹杨白劳就是喝了卤水致死。

“赶快找豆子，做些豆浆。”秦着泽把卤水放到黑瓷碗里。

叶修等人立即翻箱倒柜去找，

安妮感到有些迷惑，焦急地比着手势，“秦老师，为什么不赶快把他们送医院抢救？做豆浆干什么？这会贻误抢救时间的。”

艾米站在一旁，听安妮问起，她也点头，对这么多华囯人的做法表示迷茫。

秦着泽顾不上给俩外国女弟子解释，

“大家快一点。”秦着泽挨个摸着四个孩子的脉搏，不断催促找豆子的人。

“姐夫，没找到，这家真是太穷了，别说豆子，连一粒米都没找到，见过穷的，没见过这么穷的，估计耗子都懒得来串门。”

叶修手上和身上弄得脏乎乎，翻腾东西卖了力气，

嘴上说话没有把门，引得秦着泽说了他一句。

叶修也是，这什么场合？空气这么凝重，没找着豆子你说一句没找着得了，哔哔哔牢骚这么多干鸟！

“没有。”

“没找到。”

县里民政和乡里来的人也都纷纷摇头，他们和叶修一样，弄得身上脏乎乎。

乡长一跺脚，马上往外走，叫上他的司机，“大治，赶紧跟我出来，去老乡家里借些豆子。”

叶修非常热心，“我跟着去拿。”

被乡长拦住了，“不用不用，有大治一个人就够了。”

嘴上说着，把叶修推住。

叶修看着中毒的孩子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抽搐，他心急呀，非常实诚，“就让我跟着去吧。”

“二修，到了这里，听乡长安排。”被秦着泽叫住，叶修才没做坚持。

胖乡长出了屋门来到院子里，小声跟司机大治嘀咕，“去村支书家和村长家里，就说我来了，走路走渴了想喝豆浆，让他们在三分钟之内，赶紧给老子弄一盆热豆浆送来，如果弄不来，就地免职。”

大治低头仔细听完，答应一声兔子般飞奔而去。

“秦老师，抓紧送医吧，我知道你们要用土办法，可是太耽误抢救了。”

安妮又建议并催促道，平时挺细弯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洋弟子从小受到的教育，决定了她们善于表达观点和见解，不会因为对方是尊长而放弃表达。

“安妮，老师问你，吃过豆腐吗？”秦着泽只好给俩洋弟子解释。

安妮艾米，一起点点头。

来到华囯，经常吃豆腐，炒豆腐，炖豆腐，辣豆腐，豆腐丝，熏豆腐干，冻豆腐泡，等等，等等，

安妮和艾米最喜欢吃炸臭豆腐和猪肉粉条豆腐泡大烩菜。

“知道豆腐怎么做的吗？”秦着泽又问，

俩洋姑娘一块摇头，表示我们只是简单的吃货，所以只管负责吃。

“这个卤水，放到豆浆里面，然后就有了豆腐。”秦着泽指着那块卤水道。

“哦，秦老师，我懂了，你是说，这个裸水跟豆浆发生反应。”安妮停一下，她觉得她对卤水发音不准确，调整了舌头的发音部位后继续说，“豆浆会把卤水中和掉。”

秦着泽笑笑，给可爱的安妮竖竖拇指，招呼屋里的人，“大家掐人中，让他们醒过来，准备灌豆浆。”，“掐人中时，呼唤跟上。”

率先对手边的小女孩开始掐人中，“招地，醒醒，招地，醒醒，我是秦叔叔。”

其他人学着秦着泽开始忙乎，

屋子里立即乱成一锅小米粥。

“豆浆来了，豆浆来了。”村支书和村长各端了一盆豆浆进来。

豆浆热气腾腾，让屋子里增添了些许生气，

掐人中，让孩子们有了意识，把他们扶起来，大家分头给孩子们灌豆浆，

本来以为孩子们意识不清醒，导致灌豆浆不好往下灌，哪知撬开嘴巴，四个孩子，一个赛一个喝得痛快，

秦着泽心里想，看把这些孩子饿得，心中一声喟叹。

过了片刻，孩子们陆陆续续开始呕吐，

这是由于胃部受到过卤水的强烈刺激，豆浆进肚后，在卤水作用下，蛋白质收拢形成豆腐脑状，胃里有了东西，在逐渐清醒的意识驱使下，就会往外吐。

许招地哇地一口，吐了秦着泽一身，秦着泽顾不得去管身上的呕吐物，赶紧轻拍许招地后背，哇，哇，

此时，没有出现电视剧里那种套路剧情——孩子缓缓睁开眼，视线从模糊渐渐变清晰，看到慈祥的笑脸，弱弱地一声，叔叔，您来了，然后，泪珠唰地从脸颊滚落，

现实没那么狗血，只有紧急，

“赶紧送医院。”秦着泽率先背起许招地，

其他人抬起许招地的姐姐，抱起两个弟弟，

一群人，急匆匆往外走。

乡长走在最后，拽住村主任和支书，手指头点着俩人，差点把俩人鼻子戳出鼻血来，“王墩子，刘春，你们俩给老子听好了，赶紧安排人去乡卫生院伺候这四个娃，

把事件原因调查清楚，写好了交上来，小心老子撤你们职。”

骂完，悻悻地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以后注意村子里有没有记者过来，嘱咐各家各户不许瞎说八道，净特么给老子没事找事儿。”

乡长的车打头带路，半小时后，把人送到了野狐岭乡卫生院，

卫生院的医生一看乡里一把二把领.导亲自来了，重视到有些慌乱，

四个孩子放在四张病床上，一番测血压量体温看瞳孔之后，开始静脉打点滴，秦着泽询问了医生用的什么药，

输的是10%葡萄糖酸钙，起到减轻毒性作用。

孩子们脱离了危险安顿出来，秦着泽让叶修安妮他们把车上的米面冬衣还有点心糖果卸下来，又让王语柔掏出五千块钱，

“这些物品和钱，我希望由二位领导把关，用于四个孩子的救助，拜托。”

没再多说别的，秦着泽撂下这句话，带着手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