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他打开最后一扇门的时候，黎蘅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瞳孔地震，浑身僵硬说不出话。

这里是一处改装过的无菌病房，各种仪器到处都是散发着冷冰冰的寒意，而最让黎蘅崩溃的是房间正中央的病床上，那里躺着一个女人，女人面容清秀干净、虚弱，细软的长发散披在枕头上。

是关若华！

黎蘅震惊的说不出话，哑口无言，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时隔三年她终于再次见到关若华，可是……

“若华！若华……”她试着轻唤了两声。

旁边呼吸机的声音都比她大，关若华身上连接着心电仪，心跳平稳，还有呼吸机罩在脸上，她看起来那么的透明，仿佛连光都照不到她，一缕青烟。

关若华没有任何反应，呼吸机一下一下的响着，她看着心电仪上跳动着的心跳波动，忽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在配合着跟着一起跳动。

一下一下心跳声震耳欲聋，让她全然失去感知。

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如洪水猛兽一般的涌入她的脑海里，刹那间她感觉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已经不是她的。

她想说什么，却发现丧失了说话的功能，她张着嘴，只能凝噎，一个字也发不出。

韦小豪的手按在黎蘅的后脖颈上，逼着她让她更往前更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关若华，那张惨白虚弱的脸深深的印在她的心里。

韦小豪幽暗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看好了，记住了，永远都不要忘记，她如今这副模样都是你害的！”

他的话彻底击溃了黎蘅心里所有的防线，一瞬间全部崩塌了，她人也崩溃了。

她颤抖着，眼睛移不开。

韦小豪放手她便直接双膝瘫软跪在地上，她的双手撑着地，可眼睛依然没有移开关若华的脸。

她跪在地上颤抖，仿佛在慢慢的坠入无尽的深渊中，冰冷、可怖、绝望。

韦小豪走到病床前，他冷冷的看了跪在地上的黎蘅一眼，孤寂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无奈无助，而当他把目光转向躺在床上的关若华时那种说不出的疼惜让他笼罩在伤痛中。

他一时说不出话，明明有那么多的谴责一一列举都难消他心头之恨，可是这一刻心里的悲痛却被放的无限的大，大到他承担不起。

而黎蘅早已崩溃，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僵硬了，她眼睁睁的看着关若华，泪从眼眶直流而下。

韦小豪忍着强烈的悲痛把盖在关若华身上的被子掀开。

这一刻黎蘅连呼吸都停止了，脑袋里炸裂崩了。

关若华的右腿没有了，而当韦小豪把她身上的衣服解开露出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那种触目惊心的伤疤犹如一根带钢刺的鞭子一下一下的打在她身上。

关若华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她的身上到处都是让人触目惊心的伤疤，而她的下体尤为惨烈，被刀划的、火烧的、处处都惨不忍睹。

难以想象她究竟经历过怎样的炼狱般折磨。

黎蘅呆愣着，毫无生气像个死人一样的看着，这一刻对她来说何尝不是凌迟处死，杀人诛心。

关若华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们彼此都是。

韦小豪摘下眼镜，庞大窒息的疲惫不堪把他瞬间吞没，那幅原本书卷尔雅的脸在这时竟也宛如那被火焚烧过后的黑灰，一碰就散了。

在这安静的屋子里，只有呼吸机和心电图还在响，可它们恰恰也是代表着绝望。

韦小豪不忍看到关若华身上的伤疤，当他看向黎蘅的时候那堆积的满满的恨全部倾泻出来，他走过去一把拽住她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

韦小豪的手在发抖，用力的，双目惊红而悲愤，“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是你毁了她……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将黎蘅摔倒在地，对黎蘅的审判对他就是再次经历一遍那种痛苦。

他的心如刀绞一样。

“为什么要让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直接……”他哽咽着，愤怒外更多的是悲痛。

在这一刻他们都是那小小的泡沫，短暂而并不绚丽的一生，似乎都没有真正的明白过就迎来突如其来的灭亡。

很空，他们都很空，原本以为悲痛到了极致就会毁天灭地，但是现在看来并没有，悲痛到顶点极致是沉默。

韦小豪踉踉跄跄的走到病床前，他指着关若华身上的伤，每一道伤他都铭记于心，同样他也要黎蘅记住永远都记住。

“这一道是被烧烫了的刀划开的……这一道是……”

他缓缓的说出的话让他们两个人都经历着折磨。

诛心蚀骨，莫过于此。

而黎蘅她像个死人一样，没有魂没有人没有影。

而直到目前为止她终于明白了三年前从她们分开之后发生的事。

那是一场噩梦……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她一直活在梦里，活在噩梦里。

三年前她和关若华搜集到了证据，她把消息告诉给陈康让警方行动，关若华则准备好回避这一切，里应外合，这是一次大义灭亲的双向行动。

关若华秘密的查到她父亲关山的交易时间地点，并且经过大量的搜查还依据查到将关山那么多年背后的供货商。

这一次毒品的交易总价值过亿，现在要的就是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而想要人赃并获就要警方确实的行动。

而关若华透露给黎蘅的消息恰恰能让警方将关山以及他的组织一网打尽。

关若华直接决定了警方与关山之间的生死之战。

她是整个案件里最重要最关键的一环。

而黎蘅在将这些线索告诉陈康的时候，她深深的记得那时她要陈康……一定要陈康向领导解释，这一切的功劳都归功于关若华，并且让他一定要保护好关若华。

可是显然陈康骗了她……

“你真的相信陈康会对你说真话？”

这一刻这一句话想来多么的讽刺，她竟然相信陈康，相信陈康跟她说的，相信了一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