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料到是这个答案，他心里莫名的失落。

说“成全”还不若说“无情”。

“你若真心爱他，又怎舍得与他永不相见？若真如此决绝，也必然是恨他的，有爱方有恨。”他忍不住低语。

没料到怀中半醉的女子，竟一字不漏听了进去，眯着眼眸痴痴笑道：“不恨，在一起时便全心全意去爱，离开时，他便不会在我心里留下任何痕迹，不相见只为成全。”

闻言，他心头一怔，望着怀中白皙的容颜。

这是怎样一个灵慧而又让人手足无措的女子！

他蓦地紧了紧手臂，用力抱着她。怀中的女子似乎感受到了压力，微微睁开双眸，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吆喝道：“继续继续，九连环啊……满堂红！哈哈，我赢了！说，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许是心神不宁，这一局竟然让面前醉醺醺的女人赢了去，沈一世有些懊恼。

“我从……”正要开口回答，却见白素摇摇欲坠紧跟着一头栽到他手臂上，他连忙扶住，让她依入怀中。

有些哭笑不得，沈一世微微叹息。

“嗯……”一阵夜风吹来，有些凉，怀中的女子动了一动，嘀咕了一句，将身子蜷起，向着他的怀里蜷缩。

他不由紧了紧双臂，低头仔细看她。沉睡中，她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安静和依赖，仿佛为了寻求温暖一直一直地靠过来。他没有动，任她在他怀中蹭了蹭，然后心满意足地继续睡去。

她白皙的面容在月华下越发莹润，有淡淡的酒晕透出来，似乎有蛊惑人的力量。他的心跳忽然漏掉了几拍，恁是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出神。然而手臂却抱得紧紧的，心中也变得充盈起来，透出一股暖意。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微微有些头疼，白素揉了揉脑袋，想起昨夜与沈一世划拳频频败阵，不由有些恼恨。不过似乎自己也赢了那么一回，此时任凭怎么想，却记不起那祸胎是如何回答的。

远远的有嘈杂声传进来，白素走到门口，见老九一行人已进了院子，看见她出来兴奋道：“师傅，我们去街上走走，你与我们一道去吧。”

世人皆知艳都集天下之繁华，多女子，姿容艳丽，天下男子向往之。白素多日闷在贵公子府中，此时听了老九提议，想也不想便道：“好啊，你们先去，我片刻就到。”

白素一身男装，风度翩翩，走在艳都青洛大街上，不用想也知道老九他们肯定进了赌坊，果不其然在赌坊找到了他们。自从认命地发现自己逢赌必输之后，白素鲜少再进赌坊，此时见老九他们吆喝得脸红脖子粗，竟也提不起兴趣，也不扰他们，兀自出了赌坊。

路经聚贤阁，白素不由停下脚步。聚贤阁乃是文人雅士聚会论法之地，平日虽不至于门庭冷落，却没有今日这般热闹非凡。

白素顿了一顿，便进了聚贤阁。

此时正有一位青衫男子，站在堂中高台之上，意气飞扬：“……新帝此番求贤，正是我等一展雄才之契机，南岙连年征战，经济萧条，若要振兴，非变法不可，百家之学，各执牛耳，不妨在此论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