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想一想，那陈掌柜在宜和堂这么多年，若是要知道什么，早就知道了。可他现在都没找过衙门的麻烦，这说明什么？”

孔县令抬头看着她，这么多年，他把这个女人从青楼里带回来，又一直带在身边，虽然没能给她名分，但在他心里，这个女人却已经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说明啊，要么就是他手里根本没有证据，要么就是他根本没有想要动您。您想想你在这位置上，这么多年，哪里不是打点得妥妥帖帖的。就算这陈掌柜跟节度使大人府上能扯上干系，可节度使大人若是管到蜀州来，只怕也得问问州府大人的意思吧？”

孔县令擦了把汗，觉得这柳氏说的，言之有理，

“那按照你的意思，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柳氏想了想，“咱们先按兵不动，看看他们是怎么打算的。”

“可是那个丫头那里，上回那事儿，还有她哥哥那事儿，若是被她捅出去……”

“所以今晚，咱们就更得卖力的找，若是咱们先找到了人，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孔县令看着她，握住她的手，“这个法子能行吗，若是到时候陈先生追究起来……”

“一个小女子而已，就算他要追究，那跟咱们有什么干系？只要他找不到证据，就抓不住咱们的把柄。”

“行！”孔县令点头，“就按你说的做，可是那丫头会在哪里呢？”

“前几日不是听小姐回来，跟老爷提起鸭货的事吗？”柳氏走到他身后，慢慢给他捏起了肩。

“是提到过，说最近县城里好几家酒楼开始卖鸭货，生意火爆，叫我带人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在给他们供货。”

“小姐不是怀疑，就是季家那小丫头吗？”

“怀疑是怀疑，可是那丫头贼精，也没露过面。我让人去查了几日也没查出来，你知道，老爷我在这县城里当这个官也不容易，还得靠着这些人吃饭，也不敢把他们得罪透了。若是那些个刁民，老爷我收拾了也就收拾了。”柳氏当然明白，孔县令虽然没什么能力，可是野心却是有的，也十分懂得官场的人情世故。

他这一路，也就是靠着这个做上来的。

他对柳氏说过，原来他刚做官的时候就是没有关系，被分派到南方一个破败的县里。

一开始他也想做个好官，可是后来受了几次挫折，见惯了这官场上那些官官相护，那些欺上瞒下，才知道做官不是那么个做法。

而后来，他也是听了他妹妹的话，上头再派人来的时候，都是好吃好喝招待着，临走还塞了不少好东西。

从那次起，他才尝到了这官官相护的甜头。

后来他跟着他妹子，两人从那穷乡僻壤的地方，一路到了这蜀州晋原县。虽然品级没有升，但是这鱼米富庶的蜀州，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堂。

调到这里来之后，他就再也不想调回去，再也不想去那样的地方，所以，他得不断得往上送东西。

也就得不断地搜刮下面。

而他自己，也在这其中尝到了权力的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