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的心情落寞起来，她甚至是一点空闲去深究茗茉言语的来源和真伪，脑海当中不断的排斥着对段惊尘仅有的信赖，这是寒衣萌生出的自我保护方式。

寒衣已经学会了去忘记那些快乐的事情，就不会因为曾经的快乐而悲伤，而现在心中没有信赖，自己才能一心一意的只想着努力活下去。

没有人会帮她，也没有人会真正的庇佑她，相信着的段惊尘已经无法再去依赖，一切都要靠自己才行。

这种心情就像是第一次和爹爹上山打猎的时候，那只暴怒的野鹿横冲直撞的时候，寒衣吓得挪不动脚步一样。

而就在这时，爹爹对寒衣说起的话，她现在依旧记得。“打猎是危险的，你不知道温顺的动物为了生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要你也像他们一样，能保护好自己。”

这句话响彻脑海，寒衣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些淡忘，或许是逃避现实的心让她找了依赖为忘记了身为猎户的原则。

记起的这一瞬间，寒衣不再迷茫，似乎在她的手中正拿着当时爹爹递给她的弓箭，而那件事情最后的结局，便是寒衣高举着弓箭。

射出了她的第一支箭，尽管，并没有打中猎物，但是至少，寒衣得到了爹爹的夸奖，寒衣就是那只鹿，为了生存，她必须在这世间挣扎。

而这次，寒衣不再想着以来段惊尘，也不再想着自己的特殊之处，她要想办法留下来，她一定要留下来才行。

不再看那面高高的围墙，转身背对着那登上云霄的方向，看着山下缥缈的香火烟气，她要自己想办法才行。

“茗茉......你知不知道长老都会考验什么啊？”

茗茉摇头，这个她确实是不知道，而段惊尘也是不知道的，为了公平都是长老们相互商量定下来的。

“每次都不一样，时间也不确定，几乎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就已经结束了，具体的只有长老们知道。”

这还不是任由那些长老们随意欺凌了？寒衣心里知道这就是在针对她，那些讨人厌的长老们安静了这么长的时间等的就是这次的机会，借机将自己赶出去。

毫无头绪那就只能等考验开始再想办法。

寒衣知道自己必然不会合格。

“寒衣，你难道不想着去见段惊尘了吗？”

茗茉稚嫩的小手指着那高高的地方，她虽然知道结果，但是没有想到寒衣会轻言放弃，寒衣只是对她摇了摇头。

“我不去了，你也说了考验当中合格了，修行足够了我就能去了......”

问题就在于这即将到来的考验是什么。然而不管是什么考验，寒衣都无法通过，因为她什么都不会。

这次寒衣的离开茗茉并没有跟上，只是看着寒衣离开的瘦小背影，向着那北边的书阁去了，里面有平日里要学的东西，也有以往考试的内容。

茗茉看着身后的白墙，缓缓的抬起手来，手心贴着那白色的墙壁，一阵风吹动那合欢树的花枝，那屏障似乎有了一丝波澜。

而茗茉已经消失在那里不知踪迹。

书阁当中的寒衣霸占了一整个桌子，看着那些晦涩难懂的记载直挠脑袋瓜，先不说这些蹩脚的语句是什么意思，就连这书本上的字寒衣还没有认全。

这怎么看得下去？

盯着那书本上的鬼画符根本就毫无用处。要说这在丛林当中打猎，寒衣是一把好手，可是

这读书确实难倒了她。

寒衣的父母都不认字，勉强能写出自己的名字，一直都与外界没有太多来往的一家三口，自然也不需要认得什么字。

来到仙虔殿之后，也很少有读书写字的机会，每天都是修行和打扫，毕竟在仙虔殿当中，不认字的也就只有寒衣一个人了吧。

现在寒衣遇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她不认字。

单手撑着额头，梳好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穿着的也只是旧衣服，手肘撑在桌子上的部位有些泛白，寒衣本来渴望着奇迹，现在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一无是处。

看着周围的人都是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那眼神当中没有一丝友好，虽然他们不知道寒衣来仙虔殿的缘由，现在只是嫉妒的程度。

只有在这时候，寒衣倒是觉得那个喋喋不休的跟屁虫茗茉也不是那么的烦人。

视线从人群当中转移到别处，透过半开的窗子看着外面的景色，美景虽然醉人心神却总是让寒衣感觉不舒服，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或许是因为本来就是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缘故。

书阁这里也不想多待了，耗着时间也没有什么用。

等自己回去找茗茉问问这书里的内容吧，寒衣知道茗茉识字，因为他见过茗茉拿着家里送来的信毫无避讳的在自己面前念出声来。

现在可倒好，一向对她不理不睬现在要低头讨教，还真是没面子，换而言之这时候还谈什么自尊。

看不懂上面的字，寒衣也只能随便拿两本揣在怀里离开，偏偏要找茗茉的时候这丫头又不知道去哪了。

在那最高的殿堂当中，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般辉煌，一如平常人家的装潢，竹制品偏多显得清雅简素，站在窗前的段惊尘看着后山上的寂静，眼神悠远，似乎看穿了的不是那云峰。

而是前尘过往。

“你都与她说清楚了？”

“主子，我都说清楚了，不过她似乎还是想要见你。”

段惊尘回过头来，看着门口站着的女子，已经不是九岁小女孩的模样，亭亭玉立若纤柳，面若桃花点绛唇，浅蓝裙纱绣着茉莉花，娇俏容颜透着果敢与坚强。

不似常人女子柔弱，眼底也是含着不同寻常的风霜。

“现在还不能见她。”段惊尘总是心事重重，而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有他的根据。不能见那便是不能见。“茗茉，娇美若茉莉，你一定要这么讨人嫌么。”

茗茉对寒衣说的话做的事，段惊尘都了如指掌，即便是像谴责一样的询问，但是段惊尘波澜不惊的表情和毫无作为的心态，摆明了是没有怪罪茗茉。